这次你过去,一是去观摩此战,看双方阵营有哪些高手值得注意;二是要想办法查清楚,西山堂那位神秘五品高手的身份。这是首要之务,谢馆主你定需尽心。这桩事锦衣卫查不清楚,那就只能由我们论武楼来办。”
谢真卿神色一凛,抱了抱拳:“下官明白!定当尽力。”
他们论武楼除了编造《论武神机》,制定各种榜单。还有为朝廷,为天子掌控江湖,刺探天下之责。
他们像是一张蛛网般密布天下,使朝廷能够感知江湖上每一点变化。
西山堂那个不知名的神秘五品,确需加以关注。东州一地,不能存在一个未知的五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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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在秀水郡,西山鬼哭峡。
丹家修建的三座石堡前方,一片箭雨如蝗。
无数的箭支,如倾盆暴雨般往三座石堡洒落,压得丹家的众多族兵都抬不起头。
丹赤灵躲在垛墙后面,凝眉不展的看着前方。
鬼哭峡是西山东麓的两个出口之一,不似一线峡那边险要。
这条峡道宽约五十丈,可以摆下一排数百人的阵列。
而此时白云寨,九刀坞合同十二股西山贼匪,在这条峡道中摆下了足足五千人的军阵,并以强弓大弩,不断的漫射着石堡内外。
他们的目的不在于杀伤,而是掩护那八架六臂床子弩与小型抛石机接近石堡,以便近距离的轰击城墙。
望着这一幕的丹赤灵,则不禁脸色青黑。
“这是秀水郡军库藏的军用重器!沈周居然敢把它们借于贼匪使用,真是胆大包天,回头我定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爹你这话好奇怪,他手里有这样的筹码,不用才是咄咄怪事。否则这些贼匪,该如何攻打我们的石堡?”
这是站在丹赤灵旁边的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的五官很正,本该相貌堂堂,却因体态肥胖之故,把那五官挤成了一团。
这位轻摇着鹅毛羽扇,神态从容:“这可如何是好?沈周不动则已,动则势如雷霆,这次西山堂有麻烦了,偏偏楚堂主又不在。
这山口到底该不该守?守得话我家难免死伤,且如果不暴露一点实力,还未必守得住。可如果不守,让沈家夺回西山镇,沈周一定会秋后算账,我们家先前的投入,也会打水漂。”
丹赤灵闻言,当即无语的看了自己这个长子丹泽一眼。
这家伙的语气,说的就好像是别人家的事情。
他随后摇头,收回了视线:“把家中的三百家兵都调过来,传令众家将,绝不得让那些贼匪登上墙头。再去个说话伶俐的,向西山堂请援。”
丹赤灵忖道这石堡坚固,即便被那些六臂床子弩与小型抛石机轰击,也应能撑上两三个时辰,丹家没必要太早做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箭势如流星般的穿射过来。
丹赤灵把头往侧旁一偏,任由那狼牙重箭从他耳旁插身而过,‘夺’的一声,钉在了城门楼上。
丹泽注意到箭身上绑着一张纸条,他伸手拿下来仔细一看,随后微一扬眉:“是九刀坞的坞主,惊鸿刀夏青天,还有白云寨主蒙云山,写给你的劝降书,说让我们速速投降,不要不识时务。
如果现在降了,他们还可容得下我丹家离开西山,否则要将我丹家全数斩绝,鸡犬不留。呜,这下面还有沈家独有的印信,沈家应该有嫡系子弟藏身于对面军中,”
“好一个容我丹家离开西山。”丹赤灵扯了扯眉角,面上覆盖了一层青气:“也就是说即便我降了,他们也容不下我丹家?”
丹泽闻言却很无奈:“父亲,以前这西山几条峡口的过路费,一直都是落在沈家口袋里的。在沈家看来,我们为虎作伥,又夺其财路,罪该万死。他们能容我们离开西山,已经很宽宏大量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爹怎么还没有自觉?
丹沈二氏,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我儿说得对,他们要开出更优厚的条件,我也不敢信。”
丹赤灵轻声一叹。
这次真被那位西山堂主给坑到了。
楚希声此人慷慨任侠,智勇双全,心狠手辣,厚待部属,且擅于经营,具有着一个枭雄的一切特征。
丹赤灵原以为西山堂的基业会很稳固,结果那竖子却突然跑去了京城,给了对手可乘之机,也让他们丹家落入尴尬之境。
“罢了!如今确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丹赤灵目光凝然:“西山镇距此不到七十里,西山堂的援兵最多一个时辰就可赶至。不过为防万一,你去找人准备一点木柴,注意不要干的,要湿的木柴,再准备几个术师。”
“湿木柴?”丹泽先是一愣,随后就醒悟过来,湿木柴与术师应该是用来放烟的。
丹赤灵则背负着手,看着峡前山道上的五千贼匪。
以他的猜度,沈家的手段应该不止如此,他们定有办法,牵扯住西山堂的力量。
丹赤灵不禁握紧了袖中的双拳,发出一阵阵‘咔咔’的爆响声。
他心里忖道这是什么世道,楚希声在逼他,这沈家也在逼他。
沈周啊沈周,还有白云寨与九刀坞的那两位,你们可别太过份。
老实人发起疯来,不是你们承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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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的众多坛主与副坛主,正云集于正堂。
他们神态各异,有人神色肃穆,有人义愤填膺,有人战意盎然,也有人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