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帝看着她激愤得有些发红的脸颊,心里的阴霾反而是驱散了不少,说到底,能如此直率说出心里话的人,没什么机心。
谢如墨怎么想的,他始终像是罩着一层云雾,不能看得清清楚楚,但宋惜惜肖父,一样的赤胆忠心,这点他能肯定了。
他心绪压下,不恼反笑,语气甚至是带了些许促狭的,“所以你一听闻王彪临阵脱逃,立刻便来讨旨意,如此他便是奉旨挂帅,而不是偷偷上战场的,朕不能再抹了他的功劳,对吗?”
宋惜惜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承受他的怒火。
以她所认识的肃清帝,在听了这样放肆的一番话,应该是会龙颜大怒的,他不许人挑战他的威严。
预料中的雷霆之怒没有来,反而,还用这样邻家哥哥的语气说话,她一时只觉得心里酸涩极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如果也能用这种态度对师弟,那该多好啊。
眼眶陡然染了一抹红,她忍下心头酸楚,道:“臣觉得皇上委屈了他,他值得皇上给予最起码的信任。”
肃清帝望着她片刻,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良久,他只干巴巴地道:“他确实值得朕给予信任,你误会朕了,朕没有怀疑他什么,李德槐确实提过让他上南疆取代王彪,朕没有同意,并非朕不信任他,只是燕王作乱,他背后的人还没揪出来,他还在替朕调查……”
他顿了顿,还是直接面对了自己的用人不当,“确实,朕承认是看走眼,错信了王彪,导致南疆局面失控,所幸皇弟的先见之明,替朕力挽狂澜。”
这话,算是赦免了谢如墨私自去南疆的罪,以及肯定了他对用人局势的了解。
宋惜惜还是高兴不起来,本来君贤臣忠,兄友弟恭,该是多美好的局面,不说所向无敌也起码是坚不可摧,偏偏,非得自己创造出一道嫌隙,把君臣兄弟划分出敌我来。
但今日没因冒犯圣颜而获罪,也算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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