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云,你也是久经考验的了,党国……”程续源叹口气说道。
桂倩是电台一组组长,不过,陈功书履新上海区区长后,便首先控制、改组了电讯科,桂倩作为程续源的妻子,首当其冲被拿下电台一组组长一职。
桂倩很生气,然后便赌气在家相夫教子,不理上海区事务。
“党国有其他人。”桂倩红了眼睛,“我和孩子们现在只有伱。”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程程续源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我已经安排好了,有有力弟兄暗中保护我。”
他仔细思忖过,除非万三良出问题,不然这样的会面基本上还是较为安全的。
……
程续源撑着一把雨伞。
他左手牵着八岁的女儿,右手牵着五岁的儿子。
妻子桂倩撑了一把油纸伞,跟在后面,看着漫步在石板路上的爷仨,她的眉眼间满是幸福的笑。
儿子淘气。
看到前面有一个水坑,小家伙突然跑过去一蹦。
泥水溅了爸爸和姐姐一身。
姐姐生气了,追着要打弟弟,弟弟咯咯笑的跑开了。
程续源撑着伞,看着这一幕,也是乐的哈哈大笑。
茅山。
一支新四军队伍正在急行军,敌人对茅山抗日根据地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扫荡。
远处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
这是警卫排的战士在阻击敌人,为机关单位的转移拖延时间。
黄小兰抱紧怀里的何胜利。
小家伙对枪炮声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了,非但不害怕,还伸了伸小手,指了指枪炮声响起的方向。
“这个小囡囡,长大了一定是一位打鬼子的巾帼英雄。”身旁的潘大姐笑着说道,疲惫的面容下是坚定的目光,她的身上背着一个娃娃,那是警卫排耿排长的孩子。
“我不希望她当英雄。”黄小兰张了张干瘪缺水的嘴唇,说道,“只希望我们打跑了鬼子,娃娃们不要再受苦。”
“同志们,加快脚步,快,快,快。”
抬着重伤员担架的战士咬紧牙关,拼命前进!
……
这是一个秋雨弥散的天气。
程千帆赴约来到了特高课。
荒木播磨打电话请他来欣赏美景。
程千帆点燃一支香烟,他深深的吸了几口,看着眼前的美景。
全林就那么的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神看着落雨的天空。
他的两只眼珠子都被挖出来了。
两只手都被斩断,不,确切的说是被钝器硬生生的砸烂的,手臂的骨头几乎是支离破碎。
整个胸膛没有一块好肉,焦黑发臭。
他还活着。
因为他在歌唱。
尽管因为受创极为严重,他有气无力,听在程千帆的耳中,这歌曲却是那么的雄壮,是那么的悲壮,那么的令人……难受!
全林唱的是田先生、聂先生创作的《毕业歌》。
“同学们大家起来!”
“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听吧满耳是大众的嗟伤!”
“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
“他在唱什么?”荒木播磨问。
“听不清。”程千帆淡淡说道,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地上的全林。
他接过了荒木播磨递过来的一支烟,点燃了,轻轻吸了口烟卷,写意的吐了口烟圈。
程千帆就那么两步走到了全林的身边,他蹲下来,倾听这位即将奔赴死亡的弟兄的歌唱。
他闭上眼倾听。
“我们是要选择战还是降!”
“我们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场!”
“我们不愿做奴隶而青云直上!”
他摇摇头,露出讥诮的表情,起身对荒木播磨说道,“应该是一首支那人仇日帝国的歌曲。”
“我真的无法理解。”荒木播磨摇摇头,他的指挥刀刀尖指向地上的全林,“乖乖当帝国的顺民不是很好吗?”
“这就是卑劣的支那人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程千帆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说道。
他看着荒木播磨递过来的指挥刀,摇了摇头,“相比较用刀砍掉支那人的头颅,我更喜欢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