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拿你就拿着。”程千帆骂道,“赶紧滚蛋,时间紧迫。”
豪仔接过钱,红了眼睛朝着程千帆深深鞠躬。
……
杭城,乡下。
荒凉的野外,一处新建的孤坟。
“豆仔,跪下。”女人擦拭了眼角泪水,对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说道。
豆仔听话的跪下。
“磕头。”
豆仔听话的磕头。
“不够,再磕。”
豆仔听话,继续磕头。
年幼的他抬起头,就看到娘亲泪流满面。
“娘,你哭了?”
“娘没哭,娘是高兴,爹爹回来了。”
“爹爹,爹爹在哪哩?”豆仔高兴的爬起来,大声喊,“爹爹,爹爹。”
女人一把搂住儿子,“别喊了,爹爹睡觉了。”
孩子不听她的,竭力挣扎,喊道,“爹爹,爹爹你别睡了,豆仔想你哩。”
不远处,满仓捂住脸,哭的稀里哗啦的,半个月前他找到了三妮和孩子,今天他再次来到这里,带来了孟强的‘半截’骨灰。
党务调查处将孟强的头颅割下,扔进了江中,身体扔在了乱葬岗。
等了半个月,组织上才悄悄起出孟强的无头尸身,安排满仓带着骨灰来安葬。
“爹爹,爹爹,豆仔想你哩。”
孩子的声音在荒野中飘荡,轻飘飘的,却犹如千钧,砸进了孩子母亲以及满仓的心中。
女人死死地抱住孩子。
满仓用力的砸地,咬着牙……
……
杭州火车站。
豪仔忍不住又看了程千帆一眼。
看到程长官‘卸妆’后的真实面目,豪仔吓了一跳。
他实在是无法将那个相貌扑通、心狠手辣的程武方长官,和现在这个英俊帅气好似小开的年轻人联系在一起。
惊讶之余,豪仔心中更有为程千帆效死之心。
长官的身份极为隐秘,现在愿意以真面目见他,这是何等的信任!
他豪仔烂命一条,承蒙长官信任,自当以死保护长官。
细密的雨丝落下。
程千帆拍了拍西装上的雨珠,登上列车前,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家乡的省会城市。
“老板,该上车了。”豪仔轻声说。
“走吧。”程千帆点点头,径直进了一等包厢。
民国二十五年,公历五月上旬的一天。
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
上海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巡捕程千帆结束了在杭州一个多月的‘公干’,带着法国商人离开中国前留给席尔瓦阁下的信件,星夜返回沪上……
……
辣斐坊十五号,‘露丝’女士的家中。
和影佐英一共进晚餐归来,微醉的惠子将坤包扔在沙发上,自己回到卧室。
女佣面无表情的帮忙收拾。
“惠子,影佐英一阁下……”女佣推门而入。
“不要给我提起这个人。”惠子尖声说道,“出去,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咣当一声,将房门关闭。
漂亮的女人发疯式的大吼大叫,又哭又笑。
发泄过后,她打开抽屉,从一本书中摸出一张相片。
相片中是她和一个年轻男子的合影,两个人脸上带着纯净的笑容。
抚摸着相片中的男子,女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喃喃出声,“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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