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握手道别。
……
“你怎么看?”陈功书手指夹着一支烟卷,问毕先登。
在亲自陪同陈娟义离开沧州酒店后,毕先登绕了个大圈子,稍作乔装后返回沧州酒店二零一房间,向陈功书汇报情况。
“陈明初言辞恳切,涕泪交流,不似作伪。”毕先登说道。
陈功书眉头微皱。
“一开始的时候,我与陈明初握手,他不敢与我握手,只以抱拳为礼。”毕先登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方才分别之时,陈明初主动与我握手。”
“噢?”陈功书眉毛一挑,点了点头。
他习惯从一些细节上来推断对方的心思,毕先登也受他影响。
毕先登提供的这个细节,令陈功书也开始认可毕先登的判断。
“陈明初说他会力劝王鉄沐也同意反正的。”毕先登说,“他认为刺汪之事难度极大,汪填海对于特务机关是既要用又不喜欢,他在汪填海那里并不受待见,他说在汪填海的眼中,只有李萃群、丁目屯那样的特务头目,其他人都不入眼。”
“王鉄沐是伪中央委员。”陈功书说道。
“是的,陈明初也是这个意思,他说王鉄沐在汪填海那里还是稍有分量的,若要刺汪,必须说服王鉄沐。”毕先登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与陈明初的联络,以及后来可能与王鉄沐的联络,由你一力负责。”陈功书思忖说道。
“是。”
“这样,你在沪西大旅社开个房间。”陈功书说道,“以方便随时与陈明初联系。”
“好。”毕先登点点头,“我随后通知陈明初我的落脚点。”
“不。”陈功书摇摇头,“不可告诉陈明初你在哪里,每次你们见面地点临机而动。”
“明白了。”毕先登点点头。
他明白区座的意思了,区座对于陈明初还是并非全然相信,安排他在沪西大旅社开个房间,一方面是方便他外联,另外则是尽量减少他和区本部情报科的联系,此为安全计。
“安排下去,一定要保护好陈娟义。”陈功书想了想,又吩咐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一旦被七十六号或者日本人闻到味道,那就糟糕了。”
“是。”
……
中央巡捕房,副总巡长办公室。
“程总,对于苏俄与芬兰的战事,你怎么看?”楼汉儒问道。
程千帆弹了弹烟灰,看了楼汉儒一眼,笑着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若非你提起,我都险些忘了这两个国家在打仗。”
十月份的时候,苏俄以保障其西北边境特别是列宁格勒的安全为由,要求芬兰政府将靠近列宁格勒的边界向北推移二十到三十公里,将汉科港租给苏俄三十年以作海军基地。
作为补充,苏俄则允诺以雷波拉地区两倍多的土地作为交换划给芬兰。
芬兰政府拒绝了苏俄的建议。
此后双方边境冲突不断,然后最终在上个月月底最后一天,苏俄军队进攻芬兰。
“苏俄自诩正义,先是与德意志瓜分波兰,现在又入侵芬兰。”楼汉儒继续问,“对此程总怎么看?”
“我睁大了眼睛看。”程千帆不耐烦说道,“楼记者,我对你问的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也不太了解。”
“那你对红色怎么看?”楼汉儒忽而问道。
程千帆脸色一变,他目光阴沉,死死地盯着楼汉儒,“你是红党?”
说话的时候,程千帆的手已经拉开抽屉,就要去摸抽屉里的手枪。
“当然不是。”楼汉儒轻笑一声,“我只是对各种思潮很感兴趣,此前并未接触过红色,知道巡捕房此前办了很多和红色有关的案子,听说程总也亲手抓过红党,所以便突然来了兴趣打探一二。”
“歪理邪说,蛊惑民众。”程千帆斩钉截铁说道,一脸厌恶之色。
就在这个时候,副总巡长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推开了。
皮特一下子冲进来,手里拿着相机,对着两人就按下了快门,嘴巴里还嚷嚷着,“看我新得的相机。”
然后皮特就惊讶的看着程千帆,以及程千帆对面坐着的那个双手捧着文件架,手中握着钢笔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