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同样为大师的任义适时插话:“何为‘将大水憋回去’?”
“当时那水都快淹进城里了,不论是那些富商还是咱们平头老百姓,都怕的要死哟!封老爷挺身而出,和万般大师前往了业江江畔,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到的,一天一夜过去,水就退了!”
小二声情并茂,也吸引了左右几桌客人的注意,那些个客人便也搭腔道:“对,是这么个事!”
“好像是富商们知道有万般大师这个人的存在,大水来了的时候共同备上重礼去了封老爷的府邸,将人请了出来!”
被客人抢了话,小二干笑一声,立马又补充道:“是啊,那时候富人们不想家业受损,不知从哪搞到的消息,硬是全员出动去求了万般大师,还好求动了。”
“万般大师与封老爷可了不得,不仅是退了大水,打那之后,业江再也没淹过咱们风头镇,安稳到了今天呢。”
虞幸露出恍然大悟的敬佩神色:“原来如此,这么说,万般大师是救了全城人的大功臣,真乃奇人也。可怎么在下进城之后鲜少听见万般大师的名字,反而都是谈论封老爷的呢?”
“这个嘛……”小二挠了挠头,“万般大师曾经说过,他的修行需要清净,所以不希望有人念叨自己,于是我们都很少叫他的名号。嘿嘿,这不是给客官您说道说道吗,不然我也不会提起大师的。”
大概是虞幸给的银子对小二来讲十分贵重,他想了想,又道:“不少人都动过请万般大师回家的念头,奈何万般大师只效忠于封老爷,于是乎,但凡是想巴结大师的,都得先巴结封老爷,这不,每当封老爷寿辰,就是各位表现的时候了。”
平民老百姓是没机会进府祝寿的。
但是富商们不同,每年寿宴,富商们都要争抢有限的名帖,但凡能进府吃席的,都有面见万般大师的机会,生活上、经商上的困惑,都能从万般大师那里询问个明白。
说到底,封老爷只是个名头罢了。
城中富商巴结敬重的,实际上是隐在封姥爷名声之下的万般大师。
久而久之,封老爷名声越来越广,在坊间也流传出传说来。
老百姓们自然也被激起了好奇,不过他们大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跟着念叨几句封老爷,纯属凑热闹。
小二几句话把原委给讲清楚了,便又有客人进了食肆,他嘿嘿一笑,对虞幸道:“这些事儿啊,外地来的不知道,本地人呢,也没什么必要讲的太清楚,但是客人您既然好奇,我可不得将您伺候好了?”
“客官您的菜马上就来,我先去干活了,有事您再叫我。”
小二的身影消失,周遭的客人见没得听了,也都把注意力给撤了。
虞幸轻笑一声:“这小二知道的当真不少,而且表面上是个吃瓜人,实际上话里话外表达的情绪却有些怪。”
“嗯,他说老百姓没机会进府祝寿,就连富商们也要准备昂贵的礼物才能争抢祝寿名额,是在说封老爷借机敛财。”任义喝了一口小二刚刚端上来的热茶,面无表情地说,“有点意思。”
“高人治水是传说,真假不论,借机敛财却是板上钉钉,倘若我们真是游人,听了他的话,恐怕也只会对封老爷和大师的功绩信上三分,反倒是对他们的高傲与敛财手段嗔之以鼻。”
虞幸手指在桌上随意轻敲,高马尾松松散散的搭在肩上:“那你觉得,小二这种态度代表的是个人私心,还是风头镇普通民众压抑许久的真心话?”
“或许二者皆有?”任义道,“数据不够,我不想妄下定论。”
他们撬出了一个重要角色的信息,直播间里的弹幕跟着开始分析。
【我闻到了阴谋的气息,那个能把推演者们的角色弄昏迷,送到戏台世界的,会不会就是万般大师?】
【我也觉得,六年前万般大师居然退了大水,以人力干涉自然规律,总有人需要遭殃的,回想一下戏台世界业江底下的情况,那么多水鬼,死了那么多人……我开始害怕了兄弟们。】
【也不一定啊,会不会是小二在干扰推演者的视线?】
【万一他故意把封姥爷和万般大师说的像是只认钱财的人,让推演者产生怀疑呢?实际上,万般大师退过大水,这不是最直白的提示——提示万般大师能帮推演者抵抗江祟吗。】
【也有可能,但是万般大师才是重要角色这一点总归没人反对吧?这才第一天下午,剩下来两天多的时间,虞幸他们肯定能查出更多。】
之后虞幸和任义老老实实地吃了顿饭。
实话实说,这食肆的菜色着实一般,不过能在推演中安心吃饭,不用担心饭菜的原材料是什么眼珠子、头发之类的,已经很好了。
离开食肆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黑,忙碌了大半天的各行各业的人都在打算回家,或是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上的人短暂的变多,又迅速萧条。
今天没有晚集,虞幸打算先去宋府看看,然后找间客栈住。
毕竟他们总不能真睡在医馆的床铺上。
“你要去找赵一酒?”任义察觉他的动向。
“嗯,我们这边得知了万般大师的情况,他们那边说不定也有发现。”虞幸对宋府不太信任,因为宋府显然也在富商行列,宋府的主人同样对万般大师趋之若鹜。
如果赵一酒和赵儒儒想要在宋府住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提醒一下对方。
风头镇上的富人多多少少都与万般大师产生过联系,倘若万般大师真是幕后存在,那么富人们在询问万般大师问题,渴求对方的指导时,说不定就已经有被控制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