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也发来【敌对任务未完成,爱丽丝将提前加入怪物阵营开始游荡】的警告。
韩心怡都没管,她只是看着眼前的尸体,伸手拢了一下青年额前的乱发,陈述一般地道:“有些人为了活下来卑微得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而有些人,只需要踏过一条名为人性的线,就可以开始决定别人的生杀予夺。”
这是她前段时间在书店那本推理小说中看到的句子,书名叫《腐烂》,她很喜欢。
她就是那个踏过了线的人。
过线有什么不好吗?成为可以掌握他人性命的人,总好过被他人掌握吧。
就像她的父母……韩彦踏过了线,那么脏脏,却那么有魅力,那么强。
而她素未谋面的“妈妈”……别以为她不知道,在和韩彦一起生活的几年里,她早就弄清楚了。妈妈被韩彦杀掉了。
那个女人就是个不曾踏过线的人,贪恋韩彦的外表和才能,却不能理解韩彦的残忍。
所以,妈妈成为了阻碍,终于在生下她之后,就被韩彦当障碍清除掉了。
看呐,虞幸就和她可悲的妈妈一样……因为不肯一起堕落,而被消灭了呢。
韩心怡面色温柔,用手指磨蹭了一下虞幸的头发,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准备抽身离去。
就在此时,异变徒生!
一只仅剩下白骨的手,竟然在没有神经控制的情况下抬起,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韩心怡惊诧地瞪大眼睛,与虞幸睁开的双眼对上。
“你……怎么可能!?”她惊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却因为手腕上的拉力难以离开,“你也有替死祭品!”
由于惯性思维,她只能想到这个。
虞幸移开目光,眯着眼睛甩了甩刚恢复活性,还有些不清晰的脑袋。意识到脸上粘稠一片,他抬起另一只白骨手掌,用套在骨头外的爱丽丝地狱卫衣袖子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脸。
袖子染上厚厚的红色,他啧啧两声,又拎起衣摆擦了一遍,觉得清爽一些后,这才停止动作。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不紧不慢,眼睛也没看向韩心怡,几乎把她当作不存在一般,只有牢牢握住对方手腕的指骨才显示着他确实知道面前还有这么一个人站着。
韩心怡就全程看着他,当看见虞幸掀起衣摆擦脸的时候,露出的纤细的脊椎骨和她叫不上名字的其他骨头,眼角一抽。
她没看错吧,现在,叫内脏器官都没有的虞幸,竟然又活了过来?
他的生命机能到底从哪里来的啊!
“它后来哭着跑了。”虞幸道。
韩心怡在惊悚之余一懵,整张脸几乎难以维持管理,诡异的是,即使是在极度惊吓中,她的脸上也仍然残留着一丝微笑。
可她的语气和微笑十分矛盾,提高了音调,难以理解地问:“什么东西?”
虞幸发觉她忘记了之前的话题,补充了措辞提醒道:“我说那面问我疼不疼的镜子,它因为发现我死不了,哭着跑了。”
“……是、是么?”对于韩心怡来说,这个话题转换太快,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恢复自己的甜笑,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死不了”的含义,就被虞幸接下来的话打入深渊。
每次虞幸刚复活的时候,由于重新活过来的感受很奇特,短暂压抑住阴冷气息的感觉更是舒适,他总会失去平时对自己一言一行地掌控力,显得有些精神不正常。
就比如现在,虞幸一双狭长凤眼眼尾上翘,用不容置喙的认真语气不带任何威胁和嘲讽地纠结于上一个话题:“你现在也可以哭,但是跑不了。”
韩心怡感到一阵心慌,这次与上一次不同,她的替死能力已经没有了,如果虞幸现在状态够好,她就真的要——
“咔哒。”
虞幸的指骨和匕首的柄部贴合,发出硬物有些清脆的碰撞声。
“你要哭吗?”
“……”韩心怡滞了一下,回过神来一般用力掰着手腕上的白骨,令她惊讶的是,她作为一个强化过身体强度的推演者,竟然掰不动几根没有支撑的骨头。
虞幸站了起来,如同一具骷髅架子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选择了不哭,并且在这里做无用功,手里匕首在指骨间翻飞。
禁断之椅失去了压力,幽绿光芒缓缓黯淡,雕塑教室里眼看又要恢复黑暗。
虞幸转匕首的手指一顿,猛地往前刺出!
“刷!”
一片黑色的雾气从韩心怡体内冒出,大半迅速聚拢,几乎压缩成固体,挡住了【摄青梦境】的攻击,几乎发出刀面相碰的鸣声。
“虞幸!”韩心怡此时祭品能力大半使用不了,只有一把割喉刀可以用来攻击,可她知道,正面和虞幸拼冷兵器,她完全没有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