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从前思考的并不具体,而刚才,在阴暗冰冷的墓宫里,在未知的恐怖存在“鬼沉树”的奇怪态度下,在诅咒之力的副作用被莫名中和掉之后,他脑子突然一片清明,思绪如同开了闸一样涌出来。
系统对他的态度,可能性很多,但最符合事实的只有一种。
那就是伶人在实验室中往他体内注入的那种黑色东西,蕴含着死亡与不死的力量,也就是,他体内现在翻涌着的诅咒之力。
诅咒之力带来的一切一看就属于规则层面,它造成的复活连系统都无法干预,如果用权限来形容这种关系,虞幸甚至觉得诅咒之力的权限不在系统之下。
如果说,系统仍旧是那个“公正公平”的系统,但是它对他体内的诅咒之力抱有极度的忌惮,所以处处限制他可能接触到的东西,以此来减弱诅咒之力对他的影响……
想到这,虞幸眸光一闪,他发现事情连起来了。
系统干预不了他的复活能力,但是明面上推演者能得到的规则级祭品都是在系统掌控中的,包括他的祭品【囚笼】。
他的人格面具也是系统产物。
这意味着……虽然祭品能力是祭品本身与人格面具融合的结果,但如果系统想干涉,恐怕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能做到。
所以……囚笼的封禁能力,在使用后封印了诅咒之力,真的是自然融合的结果吗?
真不是系统见阻止不了他接触规则级祭品,所以换了个方法,拐弯抹角地遏制诅咒之力?
回到之前所想,诅咒之力的权限不低于系统,所以,系统勉强找借口封印诅咒之力后,并不稳定,一旦遇上与诅咒之力有关联的强大人类和鬼物,诅咒之力就能突破系统限制,在他身上卷土重来。
这样就合理了。
所以,他对伶人当时放进他体内的力量终于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这起码是最原初的规则,才可以与系统权限抗衡。
那新的问题又来了,伶人为什么把这么强大的力量放他这里?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伶人自己还有多少这样的力量?
以及……
他之所以会被诅咒之力折磨,是不是并非固定的“副作用”,而是,他的身体承载不住这样恐怖的力量,所以才会有不良反应。
鬼沉树上的黑色纹路能帮他抵挡住诅咒之力对他自身施加的压力,虞幸第一次体会到了完完整整的强大,那种感觉令人迷恋,却也容易让人沉沦,陷入失控。
他的意志力远超常人想象,他不会因为贪恋力量而忘记自我。
但他现在对于调查体内未知祭品已经不再两眼一抹黑,起码有了一个方向。
“剧情杀真是太爽了……”虞幸低笑一声,“早知道把任务让给卡洛斯还有这种好处,我真希望多来几回。”
系统:“……”
如果系统真的有情感,系统估计已经生气了。
“诶,系统,为什么我要远离鬼沉树你才能帮我压制诅咒?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虞幸明知故问,非要把系统气死拉倒,“我要是远离不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说话间,鬼沉树的树枝没能包裹住他,再一次跟了上来。
大约是系统也觉得虞幸这个人太敏锐了,瞒已经不可能完全瞒住,它又出了声。
【如果不进行压制,你被杀死的概率将达到百分之百。】
虞幸挑了挑眉,脸色因为诅咒之力的侵蚀而回归苍白,虽然表面上不想理会系统,他还是往后退了退。
系统有一点说得没错,虽然鬼沉树应该和他颇有渊源,但是立场可不一定。
鬼沉树把他当“同类”,为此欣喜,可当鬼沉树用树茧碰到他之后,很难说是会把他这个“同类”给放开,还是吸收掉当新的养分。
一棵树的心思,可没人会懂。
“算了,时机不太好。”虞幸妥协了,他已经得到很多讯息,现在的状态又很差,没必要死磕下去。
这棵树不是他现在能对付的,要是换成刚才那种没有副作用的诅咒之力,说不定还能试试。
他看了绕过来的树枝一眼,唐刀斩下,带出一片浓黑。
树枝后退些许,虞幸趁机面对着人头墙接近入口,身形一矮,转身钻了进去。
甬道狭窄逼仄,和来时正相反,越往后越宽阔,虞幸到最后基本就是跑着过去,因为他能感知到,一股属于鬼沉树枝丫的气息正追在身后。
那方室时真时虚,明明不应该存在,从里面追出来的枝叶却是实打实的物质,树枝追赶时,尖锐的尖端在石壁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刻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