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涯抬起了刀。
“你不再像是能守护赤真珠的样子了。那么,把它交出来。”
“你在和谁说话?”
它笑了,又问:
“你在和谁说话?”
它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或者,连白涯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在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按照过往的约定来履行对方的承诺,还是……对这个怪物。但实际上,它大概率是在玩一种令人作呕的双关了。
——谁?给你的勇气?和我?这样说话?
“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没打算听你说。”
好像这解说也是一种施舍。但紧接着,它身后的腕足忽然伸长,将与它近在咫尺的白涯一把打了下去。它动作太快,没有任何征兆,连简单的预判也不能做到。白涯从前方直直坠下去,视线短暂地恢复,得以看到这条可怕巨蟒的真实模样:它周身覆盖着一片片大小不一的、盾牌般的黑色鳞甲,面部是与人类化身一样的结构;它左边三颗猩红的眼扭曲地挤在一起,血盆大口中森森獠牙错综密集。它的前胸也没什么不同,也张开那些嶙峋牙骨,狭长的洞窟中闪烁之物,如熔岩,如血海,如漫无边际的罂粟花田。
太高了。
“他们会死吧?”缒乌远远地看着。
“应该吧。”晏?耸了耸肩。
“它可真够大的。”
“实际上,离它更近的那些人看上去更大。”晏?似乎很了解,“它的真身足以扭曲人的精神,以至于失去对周围景象的判断力。和它交手,恐怕不比音乐天要简单。而且那些法器恐怕被埋藏在废墟里,他们便无能为力。怎么样,要趁现在去找吗?”
“着什么急。”蛛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且等他们削弱了蟒神的力量。我可不想就这么被误伤,太不划算。”
晏?直起身,两步便站在缒乌面前。后者不知他要干什么,只是看到他漆黑的眼瞳里,有种与过往不大一样的认真。
“他们会死。”晏?难得如此严肃,“他们都会死。摩睺罗迦会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任何计划,任何打算,只要在脑内形成了一瞬的概念,就立刻会被它捕捉到,并提前做出动作,封锁对手的行动。如果是它放任的攻击,只能说对它无伤大雅罢了。你以为,桜咲桃良是如何在几年前将它封印的?是纯粹的实力,是即使它知道也无法抗衡的力量。但现在不同了,它从六道无常身上抽取的力量比从那些杂碎身上得到的多了太多,已经没有什么会成为摩睺罗迦的敌人了。”
缒乌迷惑地看着他,不以为然。
“所以……你要说什么?”
“我想说,你得不到赤真珠。”晏?叹了口气,“我先前帮你,是因为知道你能够做到。我啊,不太习惯那些掏心掏肺的话,但还是要说——这也因为你是我真正的朋友,唯一的兄弟。所以我才帮你,才从不过问。到如今这一步,你也该告诉我,你到底打什么算盘了。”
“你太低估他们了。”缒乌没有理他,却抬起一只手,指向山下的林间,“看。”
晏?回过头,看到巨蟒之前那坠落的身影,被旁侧杀出的另一个影子拦截。白涯被推到树冠中去,和救他的人得到了缓冲,但估计也伤得够呛。不用说,那一定是祈焕了。
“可这不够。”晏?摇头道,“要得到赤真珠,不仅仅是要活下去,还要杀死它。”
“你怎么觉得他们不行呢?我可是很看好他们的。”
缒乌笑说着。他这样的时候,晏?总感觉没什么好事。
“你要去帮他们?”
“会,当然会,但不是现在。你尽管放心,只要跟着我,是绝不会被亏待的。”
“你要召唤‘天’,是吗?”
晏?忽然点破了,缒乌有些小小的意外,但也算是意料之中,他确实该猜得差不多了。他还没说话,晏?继续说着:
“所谓天神,是不论妖怪还是人类都不明不白的存在,似乎只有那些神才知道天神的概念。它虚无遥远,但一定与其他神明和法器有某种关联。所以,你……”
“你错了。”缒乌淡淡地说。
“我会成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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