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香菱似被吓了一跳,垂下螓首,捏着一角手帕,脸蛋儿上颇见怯怯之色。
贾珩:“……”
怎么弄得他像怪叔叔似的?
秦可卿嗔怒地拍了一下贾珩的腿,拉过香菱,嗔怪道:“夫君别捉弄香菱,她胆子小着呢。”
贾珩道:“我倒没捉弄她,只是这丫头张口闭口珩大爷,倒是有几分唤得生分了。”
就在这时,一声糯软、柔弱的声音在厅中响起,“姐夫。”
贾珩看向香菱,点了点头道:“寻到亲人怎么也是一件欣喜的事儿,你也别面带愁闷了,再说大过年的,总要高高兴兴才是。”
香菱虽已见着秀丽颜色,但眉眼间有着一股郁郁之气,愁眉不展。
香菱轻轻“嗯”地一声,不由垂下螓首,心底不禁有着阵阵暖流涌过。
秦可卿恍然明了到贾珩用意,拉过香菱的小手,道:“让你姐夫帮你找着你娘。”
贾珩道:“香菱妹妹的母亲封氏,现在大如州,跟着其父封肃一同居住,等会儿派了人南下将她接到京城,和香菱妹妹团聚。”
秦可卿面带喜色,说道:“谢天谢地,找到亲人团聚着就好了。”
香菱这会儿同样眼圈微红,显然对着那从未见过的母亲心怀期待。
探春、黛玉、湘云也不由为骨肉将聚的一幕触动,鼻头酸涩。
说来也巧,一大清早儿,荣国府外却停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人,上着蜀锦圆领棉袍,头佩士子方巾,腰系玉带,面容宏阔,剑眉星眼,直鼻权腮,正是贾雨村。
其人身量颇为魁伟,经过**年的宦海沉浮,一身气势更是愈发沉凝。
走上前去,看着气象森严的敕造荣国府的匾额,定了定神,递上一张拜帖:“门下贾化,拜见贵府二老爷。”
那仆人近前接过拜帖,打量了一眼贾雨村,说道:“阁下稍等,小的进去回禀二老爷。”
贾雨村手捻颌下胡须,笑了笑,示意仆人先去,一副和善之态。
等了会儿,望着荣府匾额,目中就是现出几分思索。
“上次去信试着与贾府连宗,也不知被什么阻拦了,本想拜访王宅,但王宅已为圣上弃用,现在只希望托着荣府,往东府美言几句,看能不能引荐给那位炙手可热的云麾将军,如是能与贾族连宗就好了。”
因为最近邸报得传,都察院总宪出缺儿,而朝廷御前廷议,以京兆府尹许庐履任都察院,天子诏旨允之。
许庐一走,京兆尹自然出缺儿,而身为金陵府尹的贾雨村难免心中动意,打算走贾府的门路,寻找机会,看能不能调任京中。
此刻,梦坡斋中
贾政正与一帮清客相公吟诗作对,因临近过年,心情颇为不错,手捻胡须,频频点头。
就在这时,外间的小厮进来禀告,道;“二老爷,南省的雨村过来拜访门下。
贾政一愣,继而惊喜中带着几分对下人失礼的责备:“人在何处?怎么不迎进前厅?”
哪怕贾珩曾流露出对贾雨村的不以为然,但贾政对两榜进士出身的贾雨村,态度热切不减。
说话间,一边吩咐着小厮去迎雨村,一边去向前厅而去。
厅中,贾政与贾雨村分宾主落座,品茗叙话。
贾政看向身形魁梧,面容宏阔的贾雨村,儒雅面容上挂着笑意:“雨村兄,一晃儿有年许不见了吧。”
“是有一年了,政公风采更甚往昔啊。”贾雨村见着贾政的态度不改往日,心头大定,恭维说道。
两人寒暄着,叙说着别后契阔。
贾雨村忽而开口道:“学生上次与政公书信,提及连宗一事,政公回信说再看,学生一时困惑,却不知贵府钧意若何?”
他有些想不通,以他两榜进士出身,主动向武勋之家的贾家靠拢,增其声势,竟还能被拒绝?
贾政闻言,默然了下,笑道:“当初,族中刚生变故,子钰刚刚接掌东府族务,官私两面诸事繁杂,连宗之事遂搁置了下来。”
“原来是这般缘故。”贾雨村闻听这番解释之语,手捻胡须,恍然说道。
他说贾族怎么也不可能视他这样的“门生”而不见。
不过说来,当初贾云麾还只是三等将军,根基浅薄,与今日之权势还大有不同。
其人现身兼五城兵马司、京营、锦衣府等要职,听同年好友所言,御史弹劾都不能动摇其分毫,已然有圣上心腹重臣的架势。
如能得其引荐天子,他……
想得深了,心头不由一热。
贾政手捻胡须,笑道:“如今子钰就在府中,恰逢年底祭祖,雨村可与子钰好生相谈,他素敬读书人。”
贾雨村欣喜道:“那学生就翘首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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