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皱了皱眉,道:“这孙绍祖,祖籍好像是大同吧?也派人跟着,看看他们两个究竟要做什么。”
贾赦父子的确是个雷,但怎么爆出来,也需寻一个合适时机。
因为贾赦走私,事涉平安州节度使崔岭等一干边将,这些人当年都是小荣国公旧部,至于背后还有没有更为复杂的利益链条,不得而知。
反而,他最感兴趣的,能不能挖出晋商,也不是短时间能侦查出结果的,还需要慢慢布局。
曲朗又道:“大人,晋商最近也在往京师奔走,听说南方革盐法之弊,晋商会馆的商贾,频频拜访杨阁老,并邀宴杨阁老之子杨思弘。”
贾珩凝了凝眉,将此事记下,问道:“那扬州盐商呢?最近可有动静?”
曲朗面色顿了下,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事,卑职只听得一些零星传闻,也不知真切与否,还请大人斟酌。”
“哦?”
曲朗低声道:“扬州盐商与齐王府的典客许绍真过从甚密,许是为着扬州之事奔走。”
贾珩凝了凝眉,说道:“齐王?还真是哪里都有他。”
齐王和扬州盐商搅合一起,并不出奇,这位藩王的钱袋子被他打掉后,亟需一位金主支持。
而晋商又走着杨国昌之子的门路,显然想要在江南盐法革弊上分一杯羹。
可以说在过去的一段时间,贾珩忙着整顿京营事务,其他势力也没闲着,朝局焦点仍在江南盐务、北疆防务两个大头儿上,当然还有如今骤起的京察大计。
贾珩想了想,低声问道:“齐王最近在忙什么?”
曲朗道:“齐王自被圣上降爵后,除却除夕、正月至宫苑朝贺及应诸亲王饮宴之邀外,闭门读书,只有齐王府长史窦荣往来于京师各处亲戚,迎来送往。”
贾珩面色幽晦几分,心头思索着齐王,他总觉得齐王不会甘于寂寞。
当初安顺门阅兵,这位藩王对他就恶意满满。
正在这时,忽地外间锦衣校尉唤道:“都督,纪同知求见。”
锦衣府原本两位都指挥同知,锦衣指挥同知陆敬尧,在贾珩升授为锦衣都督后,就寻了个错处,训斥一番,将其闲置。
而另外一位锦衣同知,纪英田则在最近积极配合贾珩管理锦衣事务,就连平日寻贾珩奏事也殷勤了许多。
毫无疑问,贾珩如果掌控锦衣,势必要对原有人事进行重新梳理。
否则,完全无法作事,这也是崇平帝给予锦衣都督的权限。
当然,目前而言,因为贾珩任职日短,崇平帝任何时候都能确保对锦衣府的掌控。
纪英田进入厅中,神态恭谨,拱手一礼,笑道:“卑职见过都督。”
这时,曲朗瞥了一眼纪英田,拱了拱手,先向贾珩告辞。
贾珩点头让其离开,打量着纪英田,问道:“纪大人,可有事?”
纪英田道:“都督让卑职留意南省动静,这是刚刚传来的飞鸽急递,初九,扬州盐院衙门又开了一场会,商议变革盐法,还请大人过目。”
说着,恭恭敬敬递过去一个蓝皮封的簿册。
贾珩面色一顿,接过簿册,展开观看。
其上记述的颇为详细,将巡盐御史、扬州知府、两淮都转运司、八大盐商、甚至梁、于两位南下钦差,在会议上的发言,整理详备,好似会议纪要般。
贾珩默然片刻,放至一旁,抬眸看向纪英田。
这位锦衣指挥同知,年岁四十许,身形魁梧,只是脸上有着讨好的笑意。
贾珩点了点头道:“纪同知辛苦了。”
纪英田笑了笑道:“都督面前,卑职可不敢言苦,都督处置军务,皆为军国枢要,卑职所为,不过细末琐碎。”
想起当初对眼前少年,心头还有不服。
如今其人为一等男,京营节度副使,锦衣都督,与昔日已有云泥之别。
贾珩沉吟片刻,沉声道:“纪大人,本官打算对锦衣府诸千户所职事调整,以对敌虏细情探查更为得心应手,不知纪大人可有建言?”
他昨日已决定对锦衣府人事重新梳理,便于对虏探事,当然也是加强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