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贾珩昨日才言,一路奔波,有不少辛苦。
「先生,你吃早饭了?」咸宁公主问道。贾珩道:「早上看这些簿册,还没顾着吃。」说着,来到铜盆前洗了洗手。
咸宁公主看着正在铜盆中洗手的少年,脸颊微热,欲言又止。那方才是她的洗脸水,先生都不换水的吗?
不过,换不换也就那样吧。
贾珩落座下来,与咸宁公主一如往常地用完早饭,刚刚撤去碗碟,正要和咸宁公主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刘积贤在军帐外抱拳说道:「都督,庞将军回来了。」贾珩拧了拧眉,道:「让他进来。」
昨晚,扬威营参将庞师立率人去追杀李延庆等人,也不知情况如何。不多时,锦衣亲卫领着扬威营参将庞师立从外间而来,只是看上去无精打采,一副垂头丧气模样。
贾珩心头隐隐有着几分猜测,问道:「庞将军,怎么回事儿?」
庞师立叹了一口气,拱手道:「末将无能,没有斩杀得李延庆,还请节帅降罪。」
贾珩默然片刻,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庞师立面现愧色,说道:「末将昨晚追逐李延庆等人,一直将其追杀到黄河边,但不想两人骑马跳入水流湍急的黄河水中,末将派兵卒在下游寻找尸体,至今并未找到。」
「两人?」贾珩面色幽幽,问道:「除李延庆外,还有一人?」
「末将从后来得知,还有高岳部属黎自敏跳入河中。」庞师立低声说道,只觉无地自容。
贾珩目光深深,沉声道:「没有找到尸体,那两人究竟是死是活?」
咸宁公主蹙了蹙秀眉,轻声说道:「先生,会不会两人已经身死,只是尸身沉入河底了?」
在她看来,造成河/南局势糜烂的高岳既然绳之以法,那么李延庆这等小—些的贼寇,如果实在没办法,倒可以慢慢缉捕。
贾珩摇了摇头道:「此事还不好说。」
默然片刻,目光咄咄地看向庞师立,冷声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庞将军即刻派人准备船只沿着河流向下搜寻,此外对两人画影图形,发下海捕文书,如是尚苟活于世,务必捉拿归案!」
「是,节帅。」庞师立抱拳称是。
待庞师立面带愁闷地离去,贾珩转而看向刘积贤,问道:「刘千户,可有曲朗的消息?」
曲朗带领锦衣卫士潜入开封府城,里应外合,帮着攻破开封府城,减少了京营不少伤亡,等回京之后,起码要升授为锦衣指挥金事。
「回都督,曲镇抚身边儿的小旗官刚刚禀告说,曲镇抚似乎发现了白莲教的踪迹,正在开封府城中侦捕。」刘积贤面色沉毅说道。
贾珩目光闪过一道寒芒,喃喃道:「白莲教?」
上次听到白莲教这三个字,还是因为白莲教刺杀忠顺王,当时他命锦衣府严查这股势力,不想没有多久,这股势力又重新出现在他视线中。
咸宁公主明眸现出一抹思索之色,清声道:「先生,白莲教不是在鲁地活动,怎么也来到了中原?」
「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中原变乱,他们自不会甘于寂寞,必是想着煽风点火,以便火中取栗。」贾珩面色冷沉,冷声说道:「看来,高岳先前就和他们勾结上了,好在开封府城一战而下,未让彼等东西响应,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白莲教都渗透到了大汉朝廷的政治中心——神京,足见这伙儿势力的能量和可怕。
「瞿光和康绍威那边儿可有动静?可曾捉拿到王思顺,还有雎阳的单鸣,汝宁府的谢再义,最近可有军报传来?」贾珩压下白莲教一事,又问着刘积贤。
虽然收复了开封府城,但并不意味着事情就结束了,以粮袜安抚中原百姓,清剿残余势力,后续之事,千头万绪,纷乱复杂。
而且,他也要试着将势力深入齐党的核心,山东。
刘积贤道:「瞿将军派了人乘船渡河追杀贼寇,至今还未有信儿传来,谢护军那边儿,也没有音讯。」
贾珩皱了皱眉,道:「谢再义去了汝宁府这般久了,还没音讯。」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士自不远处的营帐小跑而来,立身近前,抱拳道:「都督,从汝宁府方向过来的飞鸽传书,还请都督过目。
「拿过来。」贾珩诧异了下,连忙伸手接过笺纸,凝神阅览,面上神色渐渐和缓几分。
咸宁公主将期冀目光投向蟒服少年,问道:「先生,汝宁府那边儿怎么了?」
「汝宁府收复了,谢再义打算领兵向开封府增援,另外还寻到了牛继宗和钱玉山两人。」贾珩说道:「谢再义先前因南阳等地燃起烽火耽搁了一阵,终究没有误着剿寇大事,不然汝宁府的贼寇得知开封的消息,势必要向湖广逃亡,那时就不好剿捕了。」
咸宁公主闻言,面上欣喜之色难掩,轻声道:「这下子,开封府城和汝宁府都收复了。」
贾珩点了点头,对刘积贤说道:「让人给谢再义飞鸽传书,就说我京营大军业已收复开封,让谢再义部清剿汝宁府以南贼寇,不必向北再行汇合。」
「是。」
那锦衣校尉高声应着,转身而走。
贾珩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咸宁公主,道:「殿下,咱们也进城吧。」
咸宁公主连忙应了一声。
于是,贾珩与咸宁公主在大营五百骑卒以及锦衣卫士的扈从下前往开封府城。
只是刚刚近得新郑门,就见北面烟尘荡起,飞快来了一骑,近前,翻身下马,禀告道:「节帅,瞿将军命卑职送来消息,王思顺在延津渡口刚刚上岸,被康游击所部斥候发现,康游击率众一举击溃贼寇,王思顺被生擒,正要渡船押赴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