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她怎么解释,她已经认准了堂姐夫?堂姐夫抱着她的时候,还说她胖点儿摸着柔软一些呢。
哎呀,她怎么当着二姐的面想着这个?
另一边儿,湘云拉着诺娜的手,红润如霞的苹果圆脸饱满莹润,说道:“你没有见过放花灯吧?”
诺娜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那不过元宵,见着汉人放着海灯,沿着海浪能飘很远呢。”
邢岫烟这时与甄兰和甄溪两个人则是坐在一块儿,宁静玉容上现着恬然之态。
甄兰道:“岫烟姐姐是苏州人氏?”
相比钗黛等人的名分早定,云琴二人的活泼烂漫,甄兰发现自己其实还是与邢岫烟这样闲云野鹤的女孩儿聊的开一些。
其实就是凤姐也比较喜欢邢岫烟不争不抢的性子,勾心斗角已经很累了。
邢岫烟柔声道:“在苏州那边儿长大。”
甄兰看向眉眼如画、气质如兰的少女,柔声道:“苏州那地方我也去过,虽言姑苏烟雨,但不乏浮丽奢华,却未见着如姐姐这样澹泊的。”
甄溪轻声道:“岫烟姐姐做的那首咏红梅诗,我最喜那一句,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这是说着前不久,梅花诗社开社,在芦雪庵之时,邢岫烟做的一首诗。
邢岫烟目光平静,脸颊似有丹霞之色,轻轻柔柔道:“信手涂鸦之作,不当方家之眼,如说咏梅之诗,听去岁时,珩大爷填了一首咏梅之词,颇见风骨。”
甄溪稚丽的容颜上浮起浅浅笑意,道:“那首诗我瞧了,写的真好。”
甄兰轻声说道:“说起卜算子咏梅,倒是有一首前人所填之词,可配岫烟姐姐的气韵。”
邢岫烟诧异地看向甄兰。
只听甄兰轻声说道:“松竹翠萝寒,迟日江山暮。幽径无人独自芳,此恨凭谁诉?似共梅花语,尚有寻芳侣。着意闻时不肯香,香在无心处。”
甄兰显然也是饱读诗书的,此刻笑意盈盈地看向邢岫烟。
邢岫烟含羞说道:“兰妹妹过誉了。”
而不远处的李纹和李绮姐妹也在一旁听着,这是两个小丫头第一次赶着这样的热闹。
另外一边儿,贾母面上笑意繁盛,看向下首坐着的秦可卿,道:“初一祭祖的时候,珩哥儿就不在府上,这十五总算是回来了,一家人也能好好团聚团聚。”
秦可卿笑着点了点头,心底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回来不久之后就要走了,自成亲以来,聚少离多。
凤姐在一旁笑道:“珩兄弟忙的都是国家大事,难免劳累辛苦了一些。”
正在说话的空档,林之孝家的上了楼梯,脸上见着笑意,说道:“老太太,大爷和林姑娘他们过来了。”
贾母笑道:“可卿,人来了,咱们去瞧瞧。”
原本正在说话的众人,也都纷纷各自停了手中之事,盈盈起身,来到栏杆之处眺望。
只见下方绵长的抄手游廊中,身形挺拔的少年陪同着一个中年书生缓步而来,倒是不见黛玉。
黛玉已从天香楼侧方背后的石梯,在紫鹃和袭人的陪同下上了楼。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那器宇轩昂的少年身上。
贾政一身土褐色员外服,作平常富家翁打扮,见着林如海以及贾珩,连忙起身,向前行礼,面带笑意说道:“子钰,林兄。”
而一旁的贾环、贾兰、贾琮也纷纷过来见礼,唤着贾珩以及林如海。
“珩叔。”贾兰也小大人一般,向着贾珩行礼。
贾珩看向贾兰,捕捉到那孺慕、景仰的目光,心思也有些古怪,轻轻摸了摸贾兰的头,笑道:“兰哥儿都长这么高了,记得那时候,还让我给你买糖人,现在还吃甜的不吃?”
记得方来此界,从贾兰手里借书,然后李纨至府寻书,这一晃都一二年了。
如今他也与李纨……又不由想起那**蚀骨的哭腔,也不知是欢愉,还是苦尽甘来的唏嘘,真不怪他,这些年就没有见过这样的。
只能下次……嗯,下不为例。
贾兰扬起一张清秀的小脸,脆声道:“珩叔,娘亲说我现在正在换牙,不让吃甜的了。”
贾珩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贾兰的肩头,温声道:“那就听你娘亲的,好好读书,孝敬你娘。”
而阁楼之上,隔着栏杆站着眺望的兰裙丽人,见着那一大一小叙话的一幕,秀雅、妍美玉容上浮上欣然之色,攥紧了手帕,芳心五味杂陈。
既有酸涩,又有感动。
忽而这时,伴随着一阵香风袭来,曹氏那张白净的鹅蛋脸蛋儿上,似笑非笑道:“珩大爷倒是挺喜欢兰哥儿的。”
李纨原本喜色流溢的温宁眉眼忽而一滞,今日薄施粉黛的脸蛋儿神色就有些不自然,贝齿咬着粉唇,柔声说道:“珩兄弟以往就是看重兰哥儿的。”
曹婶子不就是想看她的笑话?她原也是为了孩子,她有什么错?
事实上,从古至今,为了孩子都是一句无比正确的话,为了孩子上幼儿园可以陪校长睡一觉。
曹氏笑了笑道:“将来兰哥儿考中了举人、进士,看在你的薄面上,将来也能如他外公一般,做个封疆大吏什么的。”
李纨闻言,芳心狂跳,脸颊羞红,只觉虽是料峭春寒,棉裙中的丰盈娇躯仍有几许滚烫,似那曾被撞的红印片片的酥翘,都有些异样起来。
曹婶子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看在她的薄面上?父亲启用为封疆大吏,与她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