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毫无技巧,只有冷兵器时代的军阵冲锋和穿凿,此刻的汉军依托身后坚城,在这一刻爆发出排山倒海的阵势来,就是骑军的对峙冲杀。
此刻汉军以南向北,而正午的日光恰恰是南面射来,故而举起的刀枪在马上炫耀人眸。
庞师立手中挥舞着一把大刀,挥舞如风,风雨不透,领着亲兵如利剑一般向着清军队列冲锋而去,刀锋所过之处,鲜血混合着残肢断臂四散各处。
李国翰所部汉军八旗一与京营骑军交手,就顿觉压力陡增。
因为整个京营骑军在宣化城中养精蓄锐半个多月,正是以逸待劳,士气昂扬之时,此刻猝然出击,如猛虎出闸,攻势迅猛。
而且再胆怯的人在大规模的冲杀之中,藏身在冲锋陷阵的兵马之中,也获得了某种勇气加成。
没有多久,李国翰发现左翼的部卒就有萎靡之势,在汉军的攻势下苦苦支撑,虽得汉军两旗中将校呼喝,但在汉军丰沛的兵力源源不断攻击下,摇摇欲坠的阵势仍有些止不住。
此刻,汉军精骑四出,分成三股向着女真汉军两旗以及蒙古骑兵穿凿,分割包围,刀刃交击之声响起,伴随着“噗呲、噗呲”之声。
但女真汉军两旗与蒙古骑兵几乎死战不退,因此一旦崩溃,在整个草原上会成为对方随意宰割的猎物。
其实崩溃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除却败兵逃亡四散,再无抵抗之心外,崩溃之后的兵力分割成数百股,不成军阵,建制散乱,而被对方成建制的骑军以多胜少分割绞杀。
如果大队骑军能够脱离战场,那就是有序退兵了。
而崩溃事后的兵马收拢收拢,还有着几千人,真正死于战役中的兵卒其实没有那么多。
一直到夜色低垂,整个战场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目之所及,沾满血污的尸体以及断裂的旗帜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战马则是围绕在尸体旁发出几声悲鸣,一派苍凉之景。
李国翰战死,而佟图赖则与明安二将,领着三四千残兵败将分作两股向着东北方向逃遁,而谢再义则是命令手下的将校借着皎洁月光的照耀,衔尾追击。
此刻,庞师立看向那骑在马上的谢再义,面色怔怔,惊喜说道:“谢将军,胜了!”
谢再义脸上血污一片,哈哈大笑说道:“以多击少,以逸待劳,如何不胜?”
但这种沙场决胜的战机不过是一闪即逝,在以往的大汉与草原战事上并不罕见,只是随着清强汉弱,此刻的大胜显得难得。
而且根据以往边将的怯敌心理,也不敢出城主动邀战。
此刻城墙上拿着单筒望远镜眺望着远处大胜的汉军,面颊因为激动而现出异常的红晕,目光振奋不已。
刚刚竟取得一场大胜?
虽然是面对女真的汉军八旗,但也是切切实实的一场胜利。
也该胜了,女真兵马围困宣府已有半月,如今以守待攻,以逸待劳,当取此胜!
而谢再义一边儿吩咐着手下兵丁打扫战场,一边与庞师立重新返回宣化城,派人向着贾珩报信,打算休整一夜,准备调兵前往北平驰援。
……
……
北平城,都司衙门
这原是北平都司衙门改建而成,成为北平行营的官署,此刻下方兵丁执兵把守,神色警惕。
此刻距离居庸关被破已有三四天,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女真自南口而下昌平,就在昨天,昌平县县破,知县傅文广殉国。
此刻,官署之中北平行营诸将济济一堂,鸦雀无声,看向那坐在上首的当朝内阁次辅李瓒。
李瓒端坐在帅案之后,身上也换上一身戎装,问着下首的一位武将,道:“康提督,这次带了多少兵马?”
康鸿道:“回阁老,保定府所有骑军两万,悉数到此。”
保定一直是拱卫北平的重镇,大汉在保定设河北提督军务总兵官。
李瓒望向下方密密麻麻如同蚁聚而来的兵马,脸上现出一抹凝重,说道:“女真两支偏师会师于昌平,合兵而进,兵马在三万余众,这是三万女真精锐,而我北平都司兵马原有三万,蓟镇方面兵马应援于此有一万,陆提督的兵马还在路上。”
这时,康鸿道:“阁老,女真兵马应该不会攻城,按照以往之例,我等只要坚守城池,待敌退去,再行追击就是。”
李瓒看了一眼康鸿,说道:“不可因循守旧,彼等在宣大一筹莫展,如今想要在幽燕之地进兵,攻势当十分迅猛,况且北平之重镇一下,彼等可得山河兴盛。”
如辽宋之局,幽云同样可以落在胡虏手里,作为俯攻中原王朝的桥头堡。
其实,皇太极还真有下北平重镇而固守的打算。
李瓒看向一旁的邹靖,问道:“永宁侯那边儿可有急递递送过来?”
邹靖道:“阁老,刚刚的急递,永宁侯送来了一封书信。”
“哦?”李瓒面色微诧,从邹靖手里接过一封书信,取开火漆,拆开而阅。
下方的众将都好奇地看向那正在拆信的李瓒,都有些想知道那位平虏大将军究竟写了什么。
康鸿问道:“李阁老,大将军在信中说什么?”
李瓒面色平静许多,说道:“永宁侯已经派了援兵收复居庸关,我军在北平坚守,待诸部兵马赶至,就可围剿入寇的女真精骑。”
李瓒说着吩咐小吏道:“去准备舆图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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