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承爵西宁郡王,但朝廷的袭爵圣旨却杳无音信。
方晋低声道:“岳丈大人,要不……”
金铉皱了皱眉,沉声道:“不得乱来!朝廷近十万大军在此,岂容放肆!”
沉吟片刻,叮嘱道:“三万骑军派出以后,西宁府城不会有闪失,如果有了功劳,朝廷那边儿也好说话。”
方晋点了点头,只是目中闪过一抹幽沉之芒。
贾珩这边儿则是在谢再义以及蔡权等人的陪同下,视察了原先在南安郡王严烨败军之中逃归的京营将校。
同时接见了不少从海晏、湟源逃归而来的将校。
为首的是耀武营的都督佥事路景,哭诉道:“卫国公,弟兄们惨啊,被蒙古鞑子追赶着,东躲西藏绕了好长的路才逃过来。”
“那个严烨,将我们弟兄害惨了。”一个将校面上怒气涌动,骂道:“害死我们多少弟兄?”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其他将校也愤愤骂道。
贾珩剑眉下的冷峻目光掠向在场将校,沉声道:“弟兄们,这次过来,就是为诸位惨死的弟兄报仇的,愿意跟着干的,这次也随着大军,杀光和硕特蒙古的崽子!”
“好!”
“卫国公是能征善战的,我们跟着都能打胜仗!”
众军将一时间兴高采烈,似乎找回了一些士气。
贾珩看着军心士气渐渐恢复的士卒,心头暗暗点头。
其实,相比京营的精锐,这些人死里逃生回来反而更好,通过正反两面的对比,证明南安郡王以及开国武勋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不值一哂。
及至傍晚时分,黄昏的彤彤晚霞照耀在西宁府城,鳞次栉比的房舍与星罗棋布的营盘都染上了一层金红。
贾珩返回中军大帐,察哈尔蒙古可汗额哲在蒙将巴特尔的陪同下,来到帐篷议事。
“卫国公,已经派人沿着舆图之路探察去了。”额哲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舆论之上颇多线路,有的时过境迁,也不一定能走,斥候走一遍,却是最为合适不过。”
额哲诧异问道:“不过我看一些道路似乎有些年头,不知这舆图从何而来?”
贾珩道:“我在出行之前,着锦衣府卫从兵部职方司寻来了周王当年领兵征西的舆图路线。”
“周王。”额哲喃喃说着,虎目中现出一抹回忆,恍然说道:“怪不得。”
贾珩道:“额哲可汗,我大军仍是要夺回湟源,唯有此城在我手上,才能以此为基点,奔袭蒙古诸部。”
额哲面色微变,连忙提醒道:“城中内应,地道众多,需得小心从事。”
“我已经着锦衣府甄别,待锄奸而毕,才会堆放军需辎重。”贾珩道。
额哲道:“如是这般,倒无不妥了。”
待议定了出兵之事,额哲屏退了周围军将,说道:“卫国公,有一件事儿不知怎么该怎么询问卫国公。”
贾珩笑了笑,说道:“额哲可汗,你我并非外人,但说无妨。”
额哲瞧了一眼蟒服少年的脸色,斟酌着言辞,说道:“前日在碾伯县之时,小女与卫国公出行以后,这几日时常茶饭不思,吃吃发笑,未知是何缘故?”
他领着姑娘是出来见见世面,怎么看这架势,让这人给欺负了?
其实,按着草原的习性,可能先前在草丛上就能将事办了。
贾珩皱了皱眉,道:“嗯,额哲可汗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对了,这……雅若呢?”
时而吃吃发笑?不过是牵了牵手,至于?
不过,这两天是没有怎么见到雅若。
或许大观园中的一众小女生也大差不差,只是他不知?
额哲目光咄咄地盯着贾珩,说道:“卫国公,小女是我黄金家族的掌上明珠,我不希望她受到什么伤害,你知道吗?”
贾珩道:“额哲可汗误会了。”
额哲浓眉之下,一双虎目凝视着少年,说道:“别的不多说,总而言之,雅若不能为妾。”
贾珩道:“额哲可汗,还是先等朝廷打完西北战事,再说这些尚且不迟。”
得,又一个要正妻之位的,哪有这么多正妻之位?要不他再数数看哪里有军功未立?
额哲道:“今日就先这样吧。”
他也是帮着女儿试探一下这卫国公,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待额哲离去不久,贾珩摇了摇头,重又来到舆图之前,驻足沉思。
就在这时,军帐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陈潇按刀而入,轻声道:“魏王押送着粮秣还有硕讬到了兰州,再有两天过来。”
“派人过去接应粮秣。”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待硕讬以及张尚等人来到,换回严烨与柳芳之后,即行行动,我要让整个青海之地沉沦在汉军铁蹄之下。”
这个窗口期本身就是摸清路线,调兵遣将的时间。
陈潇问道:“额哲可汗刚刚找你兴师问罪了没?”
“没什么,我没想过那少女这般不经撩拨。”贾珩叹了一口气,说道。
“草原上的姑娘,毕竟心思单纯一些,不可能让你各种拉扯的,一旦倾心,你那天不回来都没什么。”陈潇瞥了一眼那少年,说道:“我总觉得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贾珩道:“我早就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了,心里自从装了你们几个,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大观园中已经在特定环境因素之下,开启了雌竞模式,可以说每个都是进宫的小主,各种勾心斗角。
“你们几个是哪几个?”陈潇问道。
“嗯。”贾珩忽而顾左右而言他,问道:“齐王此刻还在城里吧?刚才席间倒是没有见他。”
“这会儿还没走。”陈潇目光闪了闪,蹙眉说道:“我让人盯着他。”
“你还没说呢,几个是哪几个?”陈潇拉过贾珩的手,凑到贾珩耳畔,问道。
她心头也有些好奇,这人心底都有哪几个?咸宁、婵月、晋阳、还有钗黛、秦氏、她?
抑或是甄家妖妃?
这数来数去,也不是几个啊。
少女显然不知道有一种量词是虚词。
贾珩定了定神,说道:“其实,湟源城中有内应,这西宁府城之中未必没有内应,我总觉得这湟源粮道被断,只怕还另有隐情。”
见那少年始终避而不谈,陈潇清眸幽闪,也不再追问,而是蹙眉思忖道:“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