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少女,真是夫行千里妻担忧。
杜封点了点头,赞同说道:“萧指挥所言甚是,如今沙州城外大局已定,是要追剿残敌,接应节帅。”
因为贾珩临行之前,已经将兵权托付给了陈潇以及果勇营、奋勇营、耀武营挂都督衔的高级将校,但关键问题上,还是授予陈潇临机全权,为了取信诸将,甚至将天子剑留给了陈潇。
虽然后者不能代行天子剑之权,但此举却无疑让京营众将对这位冷面冷声的萧指挥高看一眼。
邵超点了点头,说道:“萧指挥,末将和老杜随你一同去。”
其他将校也纷纷称是。
陈潇玉容如霜,清声道:“那事不宜迟,即刻分兵,我军前往哈密。”
在这一刻,全军再进入沙州卫没有必要,而是持续追杀逃亡哈密的准噶尔部兵马,然后直到与贾珩汇合。
因为谢再义率领的骑军,刚刚经历一场劫营大战,已经无力再派兵追杀。
京营大军主力在这一刻再次分兵,留下五千西宁铁骑,以及五千青海蒙古番人由京营的岳景荣、何增以及西宁府的参将韩忠福三将率领,一同前往沙州卫城。
而后,陈潇在杜封、邵超的陪同下,率领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前往追杀逃往哈密的准噶尔部兵马,也是飞快驰援可能身在哈密的贾珩。
……
……
傍晚时分,斜阳晚照,晚霞映照了整个西方天际,广袤的戈壁滩上,偶尔可见一些灌木和草丛。
忽而飞鸟扑棱棱飞上蔚蓝天空,在地面线上出现一道黑影,继而现出大军的身影。
正是准噶尔部的败军。
大军自二更天就开始弃营而逃,一直逃到现在,差不多要逃跑了一天一夜,已是日困马乏。
温春这会儿也在马匹上醒了过来,双眸仍然闭着,口中不停张嘴说道:“水,水……”
一旁的噶尔丹递上水囊,见温春咕咚咕咚灌下,心头稍松了一口气。
温春睁开眼眸,只觉肩膀处传来阵阵清凉之感,声音沙哑而粗粝,问道:“这是哪儿?”
噶尔丹说道:“兄长,这是戈壁荒漠,离哈密还有六百里,兄长身上的伤已经止血了。”
温春脸色蜡黄,毫无血色,睁开眼眸,只觉远处的暮色遥远而苍凉,问道:“多尔济兄弟呢?”
如今看来,都是多尔济害了他,如果不是多尔济,他也不会败的这么惨。
一开始就不能攻打沙州卫城!
一万多准噶尔的勇士就永远丢在沙州卫了。
噶尔丹叹道:“多尔济哥哥为了给兄长断后,领人抵挡汉军去了。”
温春闻言,一时默然。
断后意味着什么,他如何不知道,只怕这会儿已经落在汉人手里了。
噶尔丹道:“兄长,我们得赶紧回到哈密才是,这次伤亡这么大,父汗知道了,肯定要大怒呢。”
温春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这话茬儿,问道:“后面的汉人,追上来没有?”
“汉人没有追上来,他们追到晌午就没有再追了。”噶尔丹叙说着,但又道:“我们逃了一天了,纵然是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歇歇吧。”
谢再义其实还是派了单鸣等人领兵马追杀的,不过一路上绞杀着准噶尔以及和硕特蒙古败逃散落在草原上的散兵游勇。
但汉军经过一夜厮杀,相当疲惫,可以说发挥连续作战的作风,尽力扩大战果,但逃走的准噶尔大部精锐,仍是追之不及。
温春说道:“先喂喂马,等到夜里月亮在南边儿正中的时候,我们继续向哈密逃。”
稍稍歇歇就是了。
“兄长?”噶尔丹问道。
温春目光眺望着西北,那是哈密城的方向,彼时晚霞将褪,深沉的暮色似乎吞噬了西北方的天际,说道:“我担心哈密再出什么事儿。”
“哈密有什么可担心的,哈密还有一万人马驻守。”噶尔丹道。
这一刻的噶尔丹还没有经历过磨难,比之温春还要差了许多老辣。
温春取下酥酪,掰下一块儿塞进嘴里,甘甜之味刺激着味蕾,原本疲累的身体似多了一些精力,说道:“就是隐隐的不安。”
他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汉军主力还没有到沙州,怎么可能去袭取哈密卫呢。
……
……
此刻,沙州卫城
谢再义在午后时分就接到了陈潇派人通禀,京营大军主力并不进城,只是让一万骑军来到沙州支援。
“都督,大军来了。”
在夜幕降临之时,副将王循带着一身的血腥气来到厅堂,禀告说道。
谢再义道:“开城门迎接大军,将粮秣送至城中,城中兵马休整一日,明日早上议事。”
如果再不来,城中真的就要靠杀马度日了。
王循抱拳应命。
不大一会儿,五千西宁铁骑,五千青海蒙古的兵马携带着粮秣,进入城中,接应大军。
随着沙州之围解开,从玉门以及嘉峪关方向的军需,也能就近提供给京营大军。
随着谢再义与王循将京营驰援的将校接入沙州卫城,对战场的清理也变得快捷起来。
等到傍晚时分,单鸣、董迁等将陆续返回。
分明是追不了,因为今日厮杀可谓相当惨烈,军兵疲惫不说,而且追杀之时还未携带干粮,只能匆匆
一时间,沙州卫城再次聚集了大汉三万余兵马。
谢再义对耀武营都督同知岳景荣,奋武营都督佥事何增、西宁参将韩元福等人,说道:“我部今日追击敌寇,还有一部前往了蒙古,明日一早,从青海蒙古诸番中抽调一部,连同西宁铁骑一并前去追杀。”
众将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