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金陵那边儿虽然热闹非凡,但妙岫、惜春三人都与大多数姊妹玩不到一块儿。
“好了,咱们祈福在府里也能祈福,等到了金陵,我平常忙完了正事,也能过去陪你们娘俩。”贾珩说着,伸手轻轻抚着妙玉隆起的小腹。
他真是放心不下妙玉。
这么多人当中,他最担心的就是妙玉,一来是丽人的文青情绪,二来是原著中判词实是让人心惊。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
妙玉的结局似乎是被贼人掳去,杀害在海边儿。
但凡有一点儿危险,他都要避免,在金陵那边儿,有重兵把守,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妙玉见此,实在有些拗不过那少年,柳眉之下的明眸眸光盈盈如水,芳心甜蜜不胜,轻声道:“那我随你回去好了。”
贾珩笑道:“这就好了,金陵那边儿也有人伺候和照顾,有什么事儿了,我也能及时照应到。”
贾珩这边儿出了厅堂,沿着回廊正要返回书房,正好见到陈潇凝重的面色,问道:“怎么了?”
陈潇玉容神色幽幽,低声道:“锦衣府来报,山东水师与豪格所部水师已经交手,双方互有胜负。”
贾珩目光冷闪,问道:“可有军情司递来的详细战报?”
陈潇摇了摇头,说道:“眼下是飞鸽传书,军情急递还未送过来。”
贾珩在心底估算着金陵出江口与登莱的距离,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其实两地离的相当之近,如果豪格南下来犯金陵,除非保龄侯史鼐派水师拦截,否则一路之上,无主力水师可以应对。
事实上,豪格也是打着这个主意,打算趁江南水师南下,袭扰金陵以及苏松等地。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陈潇目光关切地看向那拧眉思索的少年,转而问道。
贾珩沉声道:“咱们先回金陵,另外,催促江南大营水师尽快北上,向北先会会豪格,豪格多半是要来金陵耀武扬威的。”
以豪格的性子,定然会率领水师至金陵出海口挑衅,如果他命令登莱水师南下,或许就中了豪格的诱兵之计。
如今江南水师还在回返路上,不过凭借江北以及沿海府卫,仅仅是抵御倒也能抵御。
只是落在外人眼中,倒显得他无计可施,任敌来去一般。
况且久守必失。
陈潇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就好。”
两人说着,也马不停蹄,在第二天派人知会了章永川等江苏以及苏州府的大小官员,而后在一众锦衣府卫的扈从下离了苏州府,转而前往金陵。
……
……
此刻,金陵城,李宅
书房之中,李守中正在翻阅两江总督高仲平着人递送而来的新政推行的细则和条例。
其中有着地方府县官员推行新政过程中,实际遇到的各种问题以及处置事务的经验。
李守中阅览了一个时辰,轻轻放下书卷,抬眸之间,脸上不由涌现复杂之色,感慨说道:“江南新政四条,可谓当世良法,今年河南秋粮征收即行此法,国帑收缴数目大增,如推之江南,乃至全国,岁增国帑千万余两,怪不得圣上对此大为重视。”
仅仅凭借着一省的施策情况,李守中就已经能够推想出新政大行之后的盛世景象。
李守中面色微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轻声问道:“来人,准备马车,去宁国府。”
他今天准备去见见女儿。
外间的仆人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准备一辆马车,载着李守中向宁国府而去。
金陵,宁国府
后院之中,帷幔四及的床榻之上,李纨一身浅红色长裙,娴静而坐,云髻之上满头珠翠,灵巧如蝶的素手织着那条围巾,那张秀雅明丽的脸蛋儿上满是恬静之色,嘴里正自哼着一首小曲。
自从这几天,丽人在平常的动静之间,俨然恢复了少女之时的青春烂漫,虽温宁如水不减,但心态无疑年轻了许多。
曹氏面色微顿,柔声说道:“纨儿,你父亲打发了人来,说今天要过来看看你。”
李纨柳眉之下,美眸宛如凝露,抿了抿粉唇,说道:“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父亲应该不会怀疑她与子钰……
可以说,就是子钰让她重活了一次,给了她新生。
曹氏轻声说道:“应该是今天下午吧,你等会儿换身衣裳,你父亲那人向来呆板、古旧,别让他瞧出什么端倪来了。”
李纨想了想,柔声道:“那我等会儿换身衣裳吧。”
此刻,李守中坐在厅堂之中相候,凤姐正在招待李守中。
凤姐一身石榴红长裙,身形丰腴款款,云髻如翠螺,姿容比之往日更多了几许艳丽娇媚,轻笑道:“李伯父可算是来了,平常听珠大嫂提及过你。”
李守中有些不喜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凤姐,但面上不显丝毫神色变化,说道:“我过来看看兰哥儿她娘。”
凤姐轻声道:“已经打发人去问过了,珠大嫂子等会儿就过来。”
李守中点了点头,端起茶盅品茗,也没有再说其他。
不大一会儿,李纨与曹氏在丫鬟的搀扶下,从不远处过来,花信少妇换上了一身兰色裙裳,额头之上仍以老气的抹额装束,秀发之间除木簪外,也不见丝毫珠宝头饰,那张温婉如水的玉容恬静明丽,却难以被这老气的装束遮掩。
“父亲。”李纨唤了一声,近前,就以大礼向李守中参拜。
李守中目光温煦地看向那花信少妇,道:“起来吧。”
李纨起得身来,低声说道:“父亲怎么现在才过来?”
李守中道:“这几天去了户部衙门还有两江总督衙门,处置了一些公务,你最近怎么样?”
抬眸之间,打量着自家女儿,凝眸看向那艳光动人的自家女儿,眉头皱了皱,但没有说什么。
毕竟身上的裙裳,皆是一身深蓝老气的装扮,似乎并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