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玄龄起身,长拜到地,“殿下目光如炬,洞悉万事,让我窦家免于栽赃,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窦公,使不得。”李越连忙搀起他,“我做这件事,从没想过回报,只是不想让忠良蒙羞,让好人难过。”
他拍了拍窦玄龄的手背,“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微臣送您!”窦玄龄道。
“不用了,哪有长辈送晚辈的道理。”李越连忙抬手制止,然后加快步伐离开。
窦玄龄停住了脚步。
这时,下人抬着一样东西进来,“公爷,这是越王殿下送来的。”
“放下,全都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窦玄龄看到箱子,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等下人离开后,他才踉跄上前。
看着眼前的长箱子,心中悲戚万分。
好一会儿,他才做足心里准备,打开了盖子。
入眼的,是一个被石灰腌制好头颅。
窦玄龄紧抿着嘴唇,脸色发紫,心口如同针扎一般。
虽然脸被划烂了,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不是他那不孝的二子还能是谁!
“孽子,你这个孽子,为什么不听老子的话,为什么啊!”
窦玄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你愚蠢呐,跟朝廷作对,你配吗?
你也不想想你的敌人是谁。
你哪儿来的胆子?
又是谁唆使的你?
是泰王吧?
也只有他了!
泰王自幼羸弱,身材痴胖,若有疯病,更是体弱,又如何能杀敌百余?
他配这个国葬吗?
他不配啊!
是皇帝给他的面子,也是皇帝给自己的台阶。”
这京城里,又有几个傻子。
谁又会拆穿呢?
但是这一出戏演的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没有破绽。
结合李越的话,窦玄龄顷刻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这里面,怕也有秦墨的意思。
窦遗爱最听秦墨的话,秦墨也待他如亲弟弟。
柴荣又是他女婿,更是秦墨舅子。
所以这局,是秦墨布的。
布的好啊,真是个好孩子。
窦玄龄盖上了板子,拿来了佛经,为他念诵了几遍往生经。
到底是自己儿子。
说不难过,是假的。
可他有今日之祸,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完全就没想到,自己这么做,会害死整个窦家。
若这一次去岭南的不是秦墨,逼降他们的不是李越,窦卢两家,早就在菜市场口被斩首了。
这份情,欠大了,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念完了往生经,他从地上起来,强忍着难过,冲着外面喊道:“去,把夫人给我叫来!”
很快,窦卢氏来了。
看到脸色铁青的窦玄龄,“你叫我过来什么事?我一会儿还要去柴府!”
“你过来,把这个箱子打开看看!”窦玄龄说道。
窦卢氏看着地上的箱子,还以为是窦玄龄送自己的礼物,“你这老东西,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懂情调了。”
她笑呵呵的走过去,打开了箱子。
可看到里面的死人头,她吓得一哆嗦,“老天爷,这哪儿来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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