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莪们已经没别的办法可想了,听说楚堂主为人任侠仁义,这才厚着脸皮求了过来。说来我们村也有子弟在您麾下效力,请堂主看在他们的面上,给我们一个悔过的机会。”
楚希声忖道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平安钱一事,绝不能这么轻易松口。
他脸上堆笑,神态和善极了。
“好说好说!”
“您老请起,楚某年纪轻轻,受不了这样的大礼。”
“平安钱一事,可以再议,诸位容我仔细考虑一下。”
“诸位这就让我为难了,平安钱盘剥百姓,我其实已考虑废除。至于西山内部那些贼匪,我西山堂心有余而力不足,诸位知道,我们铁旗帮正与城里面的世家大族争斗的厉害,无暇分心啊。”
楚希声的语态很诚恳,还一一去扶跪在地上的那些老人,嘴里就是不肯给实话。
这些村长族长也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妙,都跪在地上坚持不肯起来。
“楚堂主,请您务必援手,我们二十七家村庄,数千家猎户,都指望您救命!”
“我们愿意多交钱,哪怕按刘定堂的规矩来都可以,只要我们村能够平安无事!”
“堂主神威赫赫,战绩骄人!就连沈家与西山郡军都不是您的对手,只要您肯出手,九刀寨的九把刀,还有白云寨的十三个当家,在您面前屁都不是。”
楚希声却还是微皱着眉,神色为难无奈。
直到其中一个老人,忽然咬着牙:“只要西山堂愿护我等平安,我们计家村二百七十三家猎户,二百七十三副弓刀,日后都以西山堂为马首是瞻,听从楚堂主号令!”
楚希声目光闪了闪,忖道终于有聪明人了。
那些跪在地上的众多猎户闻言先是一寂,随后争先恐后。
“堂主,我戚家村也是一样,愿以西山堂马首是瞻!”
“我们衡家三百二十副弓刀,亦愿听堂主调度!”
楚希声的脸上终于多出了几分真诚。
他犹豫了片刻,就神色无奈道:“诸位且先起来!请至大堂内奉茶,我想与诸位详细谈一谈。”
他的唇角,则透出一抹笑意。
从此之后。西山堂驱策这些猎户,就可名正言顺。
这可是西山猎户自己求上门的——
※※※※
楚希声其实本有意再熬一熬这些猎户首领。
不过他心忧于左青云的事情,没有太多时间心力用在这些人身上。
恰好这些猎户首领也很心急,他们担心白云寨与九刀坞会有进一步的动作,恨不得即刻就请得西山堂援手。
所以双方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内,就谈妥了条件。
‘平安钱’还得继续收,不过猎户们每月缴纳的两万四千两魔银,都会花在他们自己身上。
西山堂将在西山猎户中再招四百帮众,组建四个分坛,用于保护西山内部的二十七家猎村。
这两万四千两魔银肯定不够用的,西山堂还得走公账补贴万两魔银。
各家村庄也承诺会完善村墙寨门,组建巡山队,搭建烽火台。
确保能在第一时间传递警讯,并拥有一定的自卫之力,至少可短暂抵御贼匪与山中的妖物,支撑到西山堂的援军到来。
西山堂还可包销所有猎户的山货,药材,毛皮,兽骨等等,保证价格公道。
不过未来如有什么紧急情况,西山所有二十七村猎户都得听从西山堂号令出战,不得推拒,也不能违逆。
当然西山堂也会根据情况,给予猎户一定的佣金与赏赐,其余烧埋银,抚恤银,都与西山帮众等同。
赶过来旁听的李神山,陆乱离等人,都感觉这条件太宽松了,便宜了这帮猎户。
楚希声却很满意。
如果再花时间磨一磨,确实可逼迫这些猎户首领,应下更苛刻的条款。
不过这些西山猎户大多都是穷汉子,能从他们身上拿到多少钱?
楚希声真正看上的,是这些猎户们的武力。
这二十七家村庄,实际人口比外面以为的要多,足有七千五百名猎户,七千五百把十石大弓。
他们一人一箭,就可将西山郡军全员射杀于山道当中。
且他们个人的搏击能力也很不俗,接近于边军的水准,整体战力比之河道上的苦力船工强多了。
楚希声自忖他如掌握住这份力量,日后官府都要对他忌惮三分。
就如郡衙,一直对铁旗帮投鼠忌器一样。
楚希声要想这些猎户甘心为他卖命,就不能太抠门。
在施以恩义的同时,他还要舍得钱财。
楚希声可不想重蹈刘定堂的覆辙。
之前他们围杀刘定堂的时候,那些西山猎户的弓箭不但软绵绵的毫无力量,也没有任何准头可言,大失水准。
这些猎户心里都清楚明白着呢,他们没法抗拒西山堂的号令,却能偷偷划水,十成气力只用一成。
还有西山,西山不靖,里面的木料,山货与药材就运不出来,运河的优势也就无从发挥,所以他势必得平定那些贼匪不可。
而一旦西山被扫平,山内的猎户与采药人的数量,一定会大幅增长,进一步壮大西山堂的力量。
这其实是一举数得之事。
可惜堂里面包括陆乱离在内,都是满脑子的刀剑与肌肉,不明白他的心思。
那些猎户首领也看不明白楚大堂主的雄才大略。
不过他们很满意,西山堂给猎户们开出的条件,比他们想象的要宽裕得多。
传言都说这位西山堂主仁义厚道,敞亮大气,竟一点都不掺假。
其中一些人更是后悔不迭,出门之后就捶胸顿足,哀叹不已。
早知楚大堂主如此仗义,他们早就从了,何至于被那些贼匪劫掠?
那沈家真是害人不浅!这些年不但对他们压榨盘剥,这次还谎言欺骗,让他们误会了好人。
楚希声原本是欲设下宴席,请这些猎户首领吃顿饭的。
不过这些人归心似箭,恨不得飞回山庄,将好消息告知村民。
楚希声自己也为左青云的事焦躁不已,也没有强留。
而就在他亲自将这些首领送出门的时候,却见一位年约五旬,身躯壮硕的白发老者,站在大门口处逗留未去。
此人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是十七岁左右的年轻汉子,一个是二旬多一点的秀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