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一怔,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阵阵呢喃,带着些许凄然和无奈。
“我知道的......你始终不能与我一起......你始终要站在我的家国对面......可是苏凌,我真的不想让你与我为敌啊......苏凌......你知道么?”
榻上玉人,就这般梦中呓语,闻之欲泣。
苏凌蓦地抬头。
寒月当空,江山风雨,美人入梦。
愁肠百转。
一夜过去。
天色大亮。昨夜一夜绮璇,皓月皎皎,今日却依旧寒风刺骨,彤云翻滚。
长睫微动,穆颜卿先醒来,刚一睁开双眸,便觉一阵头晕。
这才想起昨夜吃醉了酒,这才头晕阵阵。
她蓦地发觉自己的手正被苏凌握着。
而那个少年,便用另一只手支了头,在她身旁双眼微闭,还未醒来。
她心头蓦地一甜,就这样任凭他握着手,转过头痴痴看着他。
或许是穆颜卿的动作惊动了苏凌,苏凌缓缓睁眼,看她在看自己,淡淡一笑道:“你醒了......昨夜醉酒,头痛吧。”
说着便要起身倒些水来给她。
“不要......我们就这样说说话。”穆颜卿轻声道。
苏凌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都不想打破这宁谧。
便在这时,忽的听到桌前有人朗声笑道:“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道爷看了一场好情情爱爱的大戏!”
这话音落下,苏凌和穆颜卿皆容颜变更。蓦地回头朝着屋中桌前看去。
却见那屋中桌前,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少年道士,左手中拂尘苍蝇刷似的乱甩,右手竟自顾自的抄起苏凌昨日用过的酒卮,酒卮中早已满了酒,他就那般一仰脖的满卮喝下。
苏凌认得他,穆颜卿可不认得他,黛眉微蹙,暗想这里可是红芍影的暗舵,哪里来的野道士,竟能突破重重守卫和暗处机关,无声无息的初现在这里。
想来不是什么好来路。
她冷哼一声,忽的在榻上陡然悬起。
纱衣轻摆,一道红芒,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朝着那少年道士疾速刺去。
那少年道士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在眼前用手轻轻一划。
穆颜卿疾至的身形,方欺到那道士身前不过五寸处,便如撞到了什么无形大网一般,不得寸进。
那少年道士嘿嘿直笑,瞅了一眼苏凌道:“苏下惠同志,这小女娘好大的火气,你也不管管你这刚洞房的老婆?”
他这话说的戏谑,听在穆颜卿耳中,顿时羞红了脸道:“胡说什么,我与他还未洞房。”
说完,便觉自己失言,更是粉面酡红。
苏凌大步走过来,将穆颜卿的长剑撤回,低声道:“这破牛鼻子,我认得,不算个歹人。”
穆颜卿这才撤步,冷面寒霜的看着这少年道士。
这少年道士嘎嘎大笑道:“得,还未洞房啊?那道爷打扰了,我就是路过,你们继续......”
苏凌岂能让他耍嘴皮子,呸了他一声道:“浮沉子,你这道士还喝酒?看来是个冒牌货!”
来人正是消失多日的浮沉子。
浮沉子忽的装腔作势的打了个稽首道:“我这是酒肉穿肠过,道祖心中留,你懂个什么!”
苏凌撇撇嘴道:“多日不见,我以为你早已被那把大火烧成灰了呢?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浮沉子一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你俩昨晚没尽兴吧......”
他这句没尽兴,搞得二人不知他指的什么,以为又是什么虎狼之词,皆嗔怒的看着他。
慌得浮沉子忙摆手道:“你们想什么?道爷说的是,昨晚吃酒未尽兴,你们以为什么啊?”
苏凌这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什么以为.......你以为你以为就是你以为的?”
苏凌这才和穆颜卿并肩坐在浮沉子的对面。
苏凌实在是喝不下酒了,给浮沉子满了一卮,这才道:“废话少说,你怎么跑这里了?”
浮沉子故作高深,掐动指头装相道:“天机不可......”
苏凌抄起酒卮就是一下,幸亏浮沉子躲得及时,他嘟嘟囔囔道:“你个犊子!苏凌,哪有这么近就使暗器的!”
苏凌撇撇嘴道:“让你胡扯?赶紧说实情!”
浮沉子又喝了一卮酒道:“那日我出去给你买扒鸭子去,结果太晚了,寻便整个龙台,全都关门了,这里真不好,要是在咱们那时候,夜市摊生意正好呢,啤酒撸串小龙虾......”
苏凌敲敲桌子道:“说正题!”
“额......是是!道爷跑题了!”浮沉子摇摇头又道:“没办法,谁让倒也先对不住兄弟的,我只能进了一家熟食店铺,用刀压在人家老板的脖项上,人家才用生命做了只生命之鸭出来.......”
苏凌还没怎样,到时穆颜卿被他逗得格格大笑。
浮沉子也不见外,抿口酒,掂起筷子吃了口菜,又道:“我这一路小跑的回去,加上天忽然下了大雨,你也知道,那帮玩意喜欢在荒野深山造道场,道爷一个不小心,就从山涧轱辘下去了......差点没就此吹灯拔蜡!”
说着看了一眼苏凌道:“你说,道爷为了只鸭子,差点搭上性命,道爷容易么?”
苏凌道:“那也是你活该!望仙丹还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