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白衣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萧元彻,方道:“这个秘密任务,便是暗中寻找一个带着手镯的人,那个手镯是当年您还只是奋武将军时,您的母亲弥留之际给您的......而带着这个手镯的人......”
“是我的私生子......是我萧元彻的私生子......”萧元彻截过话,一字一顿,沉声说道。
郭白衣闻言,这才一撩衣服跪下道:“臣郭白衣死罪......”
萧元彻一摆手道:“起来罢,你我之间,本就无甚秘密,什么死不死的......”
“谢主公......”郭白衣这才重又站起,试探的问道:“主公,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可否告诉白衣......”
萧元彻长叹一声,眼中似有沧桑回忆之色,缓缓道:“白衣啊,既然你知道这件事,我也不便再隐瞒你了......便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你吧......”
萧元彻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声音沧桑而平缓道:“事情还要从我当初为越骑校尉之时讲起。白衣啊,我的出身不好,这你是知道的,我祖父萧嵩,乃是先帝身旁的大宦官,更在宫中与当年的齐世斋一样,深为先帝所倚重,这也是我为何迟迟未动那齐世斋的原因......”
“主公知道他是假的,可是念及真正的齐世斋与主公祖父交好扶持,所以但凡他不造次,主公必然不会动他。”郭白衣道。
萧元彻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祖父未净身前,我父亲萧嵇出生,只是无奈,家中实在穷困潦倒,祖父无奈之下自宫进了宫中去了,我父少年时,天资聪慧,学问也是冠绝当时乡里,年不过十七,便早早的考取了解元,当时父亲志向满满,更寒窗苦读,希望在进京会试之时能够高中.....”
萧元彻说到这里,却长长一叹,眼中颇有些无奈和愤慨道:“只是那时,我祖父还未在宫中立足,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黄门......所以我父次次满怀信心前往龙台,次次皆不第。我父以为是自己实力不济,可是后来才知道,其实这其中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父,而是,我祖父是个宦官,我家中的出身实在太过卑贱......白衣也该清楚,自大晋立国以来,虽说设立科场,天下才学之士可通过科举一途做官,可是却还有孝廉、察举选才之法并行。大晋之根本其实不在天子,而在根深蒂固,传承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大家士族、望门名阀的手中啊。寻常百姓,寒窗十年苦读,便是高中了,也无非授个翰林学士,最多了也是太学博士而已,若是实授地方,也无非是下放到某个偏远的下县之中,做一个小小的县令罢了,可是,那些大族门阀的子弟,纨绔数年,待成年之后,便可靠祖上恩荫,捞个肥缺......”
郭白衣点点头道:“白衣知道,白衣对这些士族门阀也颇为痛恨这士族门阀,所以当年才以一介书生之身来投主公,主公不以白衣出身微寒,委以重任,白衣才会效死也!”
萧元彻拍了拍郭白衣的肩膀道:“是啊,可是这大晋风气如此,我一人身体力行,不按出身选才,又能扭转多少呢?”
萧元彻说到这里,无奈的摇头道:“沈济舟为何名望满大晋,不就是他沈家是四世三公的大族么?其实若论才学、能力,他又有几何?白衣啊,当世已然如此,何况我父辈之时呢?终我父亲一声,郁郁不得志,有志难抒,怀才不遇。我不过刚刚十三岁,父亲便郁郁而终了,竟是死在了我祖父的前面啊......”
郭白衣长叹一声道:“世道如此,天下皆黑,如之奈何呢?”
萧元彻沧桑满眼,叹了口气继续道:“噩耗传到宫中我祖父的耳中,我祖父这才泣血发奋,与当时的那个齐世斋两人互为依靠,这才步步为营,苦心经营,终于成为先帝的近侍,权力也一时无两......后来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朝廷恩旨,诏官宦大族子弟入朝做官。而我凭着祖父的影响亦在征召之列,与我同时被征召的,还有如今的大将军沈济舟,他的同父异母弟沈济高,对了还有如今他帐下的谋士许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