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白衣一脸无奈,朝萧元彻道:「主公,苏凌白日奔袭麒尾巢,又极速回师解旧漳之围,城下一场恶战,下午又不辞辛苦前去审问审正南,当是疲累至极,又烈酒入喉,想来他定然吃了不少酒,身体疲累加上醉酒,故而难以支持......还请主公见谅体恤则个!」
萧元彻也有些头大,束手无策道:「你说的有理,可是总不能就让他睡在我的厅中吧,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苏凌神智未清,仓舒又年幼......不若让白衣亲自将他们送回住处,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以免......」
郭白衣说到这里,不再往下说,只是当着萧元彻的面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一旁一脸阴沉的萧笺舒。
萧元彻这才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那就辛苦白衣了......」
郭白衣应命,这才吩咐左右侍卫,将苏凌生拉硬拖,朝外面自己的马车上抬去。
萧元彻一脸无语,叹道:「如此以来,明日两军对敌,这苏凌还如何替我降服那渤海二将呢......真的是吃酒误事!吃酒误事啊!」
他话音方落,也不知是苏凌听到了还是怎地,却见他并不睁眼,只将手伸得老高,在空气中瞎划拉了几下,嘴里含糊不清道:「包在......身上,我办事......您放心......」
萧元彻想要再问,那苏凌又沉沉睡去,鼾声依旧。
没有办法,萧元彻这才摆了摆手,看着苏凌被人拖抬着上了郭白衣的马车,郭白衣随后也坐了进去。
车夫挥鞭,马车开动。
萧元彻见此事已毕,也拂袖离开。
众人见此,皆各自散去。
萧仓舒跟着马车,行了一阵,刚要上车,却忽听对面有人道:「四弟,何必行色匆匆,二哥今日才来旧漳,有许多话还未与四弟说,如今天色渐亮,也睡不了多久了,若四弟无事,不如一旁叙话,如何啊?」
萧仓舒蓦地抬头,却见萧笺舒不知何时,正站在路旁,朝他淡淡笑着,看神情并
无恶意。
萧仓舒稍一怔,朝着车厢内道:「师父,我二哥唤我叙话,师父和苏凌先到前面等候可好?」
郭白衣挑了车厢帘子,朝着对面看了看。
微微的晨光之下,萧笺舒一人站在那里,神情淡然,到显得颇为坦荡。
郭白衣这才点了点头,叮嘱道:「仓舒,今日你说的话你可要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也不能更改......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你可明白?」
萧仓舒了然一笑道:「师父放心,敬请稍后!」
说着,转头朝着萧笺舒一抱拳笑道:「二哥说的是,你我许久未见,小弟也有很多话要跟二哥说,小弟这便过来。」
他说完,当先迈步,不疾不徐,不卑不亢,朝萧笺舒走去。
郭白衣看着他的背影,满眼欣慰。
我的小徒儿,小仓鼠,终于长大了!
「走,前方路口等候小公子......」
「喏!」
............
萧笺舒在前,萧仓舒在后,两人朝着路边巷子深处又走了一段。
晨曦微微,旧漳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薄的早雾,将二人的身形笼罩其中,多少有点不清晰起来。
走了一阵,眼前出现一棵巍巍梧桐古树。
枝叶繁茂,绿意盎然。
树干粗壮,扎根在地下,岿然不动。
一阵风过,零星的树叶缓缓落下,飘荡在半空。
其下,正有一石桌,两石凳。
萧笺舒缓缓停步,转头对萧仓舒柔和一笑道:「四弟,来这里坐吧!」
萧仓舒点了点头,两人对面坐下。
萧笺舒久久无语,只是望着这参天古树和飘荡的树叶,眼神深邃,不知道想着什么。
萧仓舒也不说话,也看着这古树。
「四弟,还记得你孩提时,咱们如何玩耍么?」萧笺舒声音幽幽,似乎回到了当年。
萧仓舒也是一脸感怀,淡淡笑道:「那是仓舒最小,还总哭鼻子......明舒哥哥少年老成,总是带着二哥、三哥还有我们一起玩,一起疯......」
「是啊,那时的时光,是我萧笺舒最惬意最开怀的日子啊......」萧笺舒感慨万千,神情不似作假。
萧仓舒叹了口气道:「后来父亲军务日渐繁忙,明舒大哥也成人了,多被父亲招到身旁,随军出征......咱们和大哥便聚少离多了......」
萧笺舒点点头,笑着看着仓舒道:「那四弟可还记得,大哥不在之时,是谁陪着你、三弟还有璟舒小妹一起玩耍的......」
「当然是二哥哥......」萧仓舒不假思索,满眼怀念道。
「仓舒,当时你最小,咱们的母亲一心向佛,平素总在佛堂......那些年雷雨甚多,往往就是在这盛夏之日,雷声滚滚,甚是骇人......父亲、母亲还有大哥皆不在身边,你和璟舒因为害怕打雷,没少哭鼻子......我为了让你们不害怕,咱们四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每个人都讲一个笑话......仓舒啊,你还记得么?」
萧笺舒沉浸在往事之中,一脸的沧桑。
「是啊......仓舒自然记得......当时思舒三哥讲的笑话最好笑,但往往逗笑我和璟舒阿姊的是二哥哥......因为二哥哥平素不苟言笑,但又为了排解我们对雷声的恐惧,竭尽全力地讲笑话给我们听......」萧仓舒忽地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