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七星刀,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上看了几眼,似自言自语道:“刀是好刀,不过还是要死在我的剑下!”说着,他一扬手,一道流光,将七星刀朝苏凌掷去道:“苏凌啊,收好你的宝刀!”苏凌轻舒猿臂,将七星刀稳稳的接住,淡淡一笑,将七星刀别在后背,并不说话。
萧笺舒做完这些,才朝着父亲萧元彻近前走了两步,拱手恭声道:“父亲......孩儿幸不辱命,杀了那沈乾!前来交令!”萧元彻一脸喜色,看着萧笺舒满是赞许的不住点头道:“笺舒啊!好!不愧是我萧元彻的儿子!堪称勇武!勇武啊!哈哈哈!”满厅众人皆朝萧元彻拱手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公子立斩强敌,我等亦感荣光!”满厅众人皆动,唯有苏凌和郭白衣一脸淡漠,再次如老僧入定一般,不动不语。
萧笺舒心中冷笑,暗道,今日不与你俩计较,且看以后鹿死谁手!众人恭贺完毕,郭白衣方站起身来,朝萧元彻一拱手,淡淡道:“臣有一事,需奏明主公,不知当讲否!”萧元彻笑意未消,颔首道:“白衣有话便讲就是!”
“不知主公当如何处置沈乾和祖达授的尸身?”郭白衣话里有话道。萧笺舒已然抢先道:“这有何难,此二人皆是叛逆,如今身死,也是咎由自取,儿臣之见,拉到乱葬岗,任其自生自灭便好!”多数武将也连连点头,皆附议。
只有部分文官面露不悦,缓缓摇头,但不敢出言。萧元彻环视了厅中诸人一遍,思忖片刻,却并不急着表态,似笑非笑得朝郭白衣问道:“祭酒有何高见啊?”郭白衣不慌不忙,淡淡道:“臣以为,当选上好棺椁,将二人置于其内,并派专人守护,待大军班师回朝,奏明天子,再行处置!”话音方落,龙骧将军,宜城亭侯夏元让冷笑一声道:“郭祭酒!这是不是忒也的麻烦了!沈济舟乃是反叛,此乃天下共知!反叛之子和反叛爪牙,弃尸荒野已是最好的处置方法,更何况,主公与我等皆受命天子,代天征伐不臣,主公便如同天子亲临,已然可以处置他们,为何还要如此麻烦地把两具尸体运回京都龙台呢?”
“是是是!元让将军说得对!......”不少武将随声附和道。郭白衣气定神闲,淡淡笑着,并不急于说话。
萧元彻沉吟片刻,遂道:“白衣啊,你说说理由吧......”郭白衣这才一拱手道:“主公明鉴,主公虽代天伐不臣,可只是代也,并无擅处之权也!天子在京都龙台,我等出师之名,更是在天子身上,更何况,无论沈乾还是祖达授皆是天子亲封的官身,我朝有例,天子亲封者,唯天子方能论死,当然,他们二人之死咎由自取,可若不将尸身交于天子定夺,朝堂舆论,定不利于主公也!到时喧嚣尘上,主公出师之名,又如何能周全乎?”
“嗯......”萧元彻沉吟不语,片刻又道:“继续讲!”郭白衣遂又拱手道:“再者,我军已然在我方境内击败沈济舟,下一步必然是引得胜之兵,长驱直入,深入沈氏州郡,直取渤海城。而祖达授乃是渤海名阀,沈乾又是沈济舟之长子。原本沈济舟式微,无论渤海那些大族亦或者他麾下文武,多有向主公而背弃沈氏之心,可祖氏惨死,沈济舟长子殒命,还落了个尸身弃在乱葬岗的结局,那些大族和沈氏麾下文武难免兔死狐悲,万一他们再因此而同仇敌忾,这与主公更是大大的不利啊!”萧笺舒闻言冷哼一声道:“沈济舟已然是强弩之末,自身难保,我等王师定可一战而摧之,将祖达授和沈乾的尸体弃之,也是我军立威以震慑人心的手段,如何不可!郭祭酒是否多虑了?”郭白衣冷笑一声道:“强弩之末?一战摧之?二公子,我军不过只是在我军地盘上战胜了他沈济舟数十万大军,他沈济舟虽败回渤海城,可是他麾下燕、青、易、并、渤海五州,我军可得一州乎?如今沈济舟新败,五州之地多人心惶惶,为求自保,初现分裂之局,但也不能说我军可一战而定,一战而摧吧!”说罢,郭白衣朗声朝厅中众人道:“诸位,正值沈济舟五州初现分崩离析之局,我军因势利导,千里之堤,方可溃散。可若因祖、沈二人身后事未处置得当,逼得五州重新凝心聚力,我等还要面对五州之兵,白衣只问一句,诸君可有抗五州而必胜之把握么?”一句话,问得厅中众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