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就不用说这客套话,我也不是在说客套话。”张斐打断了他的话,又问道:“你现在知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做事。”
冯南希迟疑了下,“具体我不敢瞎猜,但肯定来头不小。”
“官家!”
张斐直截了当道。
冯南希顿时傻眼了。
张斐道:“再具体一点说,就是朝廷刚刚成立的税务司。我觉得你谨小慎微的办事风格,很适合这份工作,你有没有兴趣进入税务司?”
冯南希都呆住了,“我...我能行吗?”
张斐点点头,“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
冯南希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这...这我当然愿意。”
与张家管家的身份一比,当然是进税务司有意思多了。
张斐又道:“同时我还想让史二郎进去。”
冯南希诧异道:“为何?”
张斐道:“因为税务司需要需要建立起非常广阔的人脉,我希望借二郎人脉,以及广交好友的性格,来扩展税务司,你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冯南希眉头紧锁:“但是二郎他极重义气,只怕他不会愿意去利用自家兄弟。”
张斐笑道:“我就是看重他重义气的优点,不会让他去出卖谁的,至于利用么,那也谈不上,我们要得只是消息,兄弟就要相互帮助,若是他兄弟有难,我们也会给予援助的。”
冯南希一听,这倒是可行,又问道:“要不要先问问嫂嫂?”
张斐道:“不用了,免得她担心。此事也不宜让太多人知晓,我连止倩都没有告诉。”
冯南希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知道王安石的新法,马上就要出来了,到时一定会形成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他也得尽快布局,尽可能地多抓几张牌在手里,以求自己面对这场风暴时,不会束手无策。
......
翌日一早。
王安石早早出门,又来到离皇城最近的小酒馆内。
“王大学士,今儿想吃点什么。”店主问道。
“两个炊饼,一碗粥。”
王安石说完,他双目四处瞄了瞄,见又是人手一张报纸,不禁小声问道:“他们在看什么?”
那店主忙道:“小报。今儿又来了新的。”
“小报?”王安石问道:“不是邸报吗?”
那店主摇摇头道:“今儿小店未有收到邸报。”
“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王安石小声滴咕了一句,又道:“拿份小报给我看看。”
“哎!”
很快,一份小报就送到王安石手里。
王安石打开一看,就知道许止倩写得,随便瞄了两眼,就知道大致是在写什么。
无非就是剖解之前那场官司,以此来论述朝廷修法。
用司法来讲解政治。
这些观点,对于王安石而言,完全没有什么吸引力。
可其他人看得确实津津有味。
又听隔壁桌议论道:“这小报上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那些地主今日可以利用佃户,来制造民怨,以求阻止朝廷合法征税,那明儿是不是可以利用民怨来杀人放火。”
“是呀!这句话我也非常认同,朝廷修改此律,其实是尊重律法不外乎人情的原则。之前是那些大地主利用佃户,来博取朝廷的同情,这令朝廷左右为难,长此下去,朝廷反而不会再同情那些佃户。”
“还有这法不责众也说得很对,如今佃户数与日俱增,可不能让那些地主控制佃户,到时不管他们干什么,都能利用法不责众来脱罪,唯有司法可以保护佃户的权益。”
“那司马学士也真是得,就这一条律例,要修改这么久么,怎么还不颁布。”
......
王安石偷偷鄙视了那些官员一眼,感情你们现在才明白这些道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当得官。
......
“君实!”
文彦博刚刚来到皇城门前,正巧遇见司马光,于是赶紧喊了一声。
司马光停下脚步,拱手一礼,“文公早。”
文彦博走了过去道:“君实,你那律例可有修订完?”
司马光道:“差不多了。”
文彦博道:“我认为你可以再以此为题,先将修改好的律例发在小报上面。”
司马光就郁闷道:“文公,这都过去了整整一日,你能不能别再说这事了,真当我求你了。”
文彦博忙道:“我是与你说正经的,可没有揶揄你。你知不知道,今儿又出来一期小报,而且同样引起不少人关注。”
司马光是有气无力道:“这与我有何关系?”
文彦博道:“这一期小报,是借当初那场官司,从司法来讲解为何修法,我方才吃早餐时,发现许多人看完此小报,都在埋怨,为何你还未修订完此律例。
足见昨日之所以引起热议,并非完全是因为你的文章,这小报也是有功劳的。那许家小娘子的文章,说实在也就一般般,但却能引得大家关注,足见小报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