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得功威风凛凛得闯了进来,常宇起身刚欲说话,便见一物飞了过来滚到自己脚边,却是一个血淋漓的鞑子头颅,惊得旁边陈所乐等亲侍抽刀余要拿他,以为这老小子想搞事。
黄得功无视陈所乐等亲侍,直奔花架下桌前拎起酒壶就是咕咕咕一口灌了,然后往地上一扔,看着常宇道:“听说杀鞑子有罪,老子这两天杀几百个,厂督大人打算治我什么罪,扒皮还是抽筋”。
“哎呦喂,一进门又是扔人头又是甩脸色这是给谁俩呢”常宇看着黄得功笑了起来:“不过你今儿要没个说法让咱家点头,当真还真够你喝一壶的”。
“俺千杯不倒,再来十壶也不怕”黄得功哼哼的翻白眼。
“别扯淡,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给你一盏茶功夫决定你今晚是睡客房还是睡诏狱”常宇眉头一挑撇了撇嘴。
根本没用一盏茶功夫,黄得功甚至只说了不到十句话,却每句话都在点子上,特别是最后三句“我是不是有功?我该不该赏?该不该狠狠的重赏?”。
常宇听了苦笑起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话你说不出来,史大人说的吧”。
“甭管谁说的,是不是这个理?”黄得功不依不饶。
“是这个理”常宇长呼一口气,将领领兵在外,战场风云变幻要懂得应急变动,岂能全听那远离战场千里之外的所谓运筹帷幄者,历史上被坑死的将领可不再少说,远的哥舒翰,近的孙传庭,皆因宫中的大佬不了解战场局势,让其遵旨而行,最终被坑死了。
但这句话同时也成为很多将领避责的金玉良言。
“如你所言,军心涣散甚至恐慌,多亏你出兵一战平息,功大于过对吧!”
“难道不是么?”黄得功又在那哼唧唧,常宇却也是无法反驳:“但你违令在先吧,其次你虽为振奋军心却至万余骑兵于险地,就没想过若是不敌战败,不光死伤无数,还可能火上加油使得军心更加惶恐不安”。
“没想过!”黄得功回答的很干脆:“敢问厂督大人,那个时候以您之见又会用什么办法,大战在即,军心不稳已隐有恐慌之患,吾等麾下将士打打贼军都已是吃力,这月间又长途跋涉激战数场早已经精疲力尽堪,此时又有了恐惧,敢问厂督大人这样的兵能拉出打仗么,是不是给鞑子送人头!”
常宇一时语塞。
许久苦笑:“这话是史大人教你说的吧”。
黄得功白眼一翻:“卑职又不是三岁小儿,怎么还要别人教说话,厂督大人今儿您要是把老子……把卑职给下狱了,只恐嘿嘿……”
瞧他硬气的,常宇哭笑不得:“也罢,你违令有罪,但杀敌有功,功过相抵如何?”
“不如何,卑职杀敌有功抵了违令之过,但卑职还有稳定军心之功呢,为何不赏?”黄得功今天算是和常宇杠上了。
常宇一怔,看了旁边李慕仙一眼哈哈大笑:“几日不见倒学的油腔滑调,也罢,咱家不给你计较,你讨赏咱家便赏你,但却是咱家私人打赏,你违令之事不究但也不可能鼓励,场面上是一分赏也没有的,说吧你要多少赏银,要多了咱家可没得……”
见好就收,黄得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玩嘴皮子还是文官厉害,史可法教的说辞果然有用,见常宇果不责罚,便顺坡下驴:“卑职不要赏银”。
“哦,那你要什么?”常宇问道。
“要酒”黄得功一指地上破碎的酒壶,又道:“还要女人!”
诸人哄笑,常宇微微点头:“得,今儿咱家做东就让你好好乐呵一番,方三带黄总兵去大栅栏给他叫个姑娘……”
话没说完就被黄得功打断:“一个不行,俺要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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