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韵嘉不想节外生枝便真的选择了绕路,以至于原本两天的路程足足跑了三天才到昆明城外,而此时吾必奎早已离开昆明回到元谋一边给杨畏知筹备军粮,一边谋划万氏。
昆明城南二十里外有个寨子依山而建奇险无比,阮韵嘉绕过宁州直奔此处而来,寨子里的人开门相迎,不言而喻这里是他们的据点之一,数日前兵败溃逃便有不少溃兵探子聚集于此。
探子给了阮韵嘉有关昆明的最新也最详尽的情报,去也还是新瓶装旧酒和三日前大同小异,沐天波深居城中不出,城中白日重修城防,晚间戒严宵禁,龙在田等几个大土司的近万兵马驻扎城南城北,每日操练巡查周边。
“可探知那天从后边突袭咱们的是谁的兵马?”虽已过去了数日,可阮韵嘉一想到那日光景都还会从足底发寒,那支骑兵对他造成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小的们费了很大劲才探听到好像是什么东厂卫的,具体不详”探子的话让阮韵嘉一头雾水,他听过东厂但没听过东厂卫,虽这大半年间常宇在北边折腾的厉害名声大振,但这里毕竟是相隔千山万水,而他还藏于云南深山一隅,不像当初在沐王府里那样消息灵通,虽也听闻过一些,确实知之不祥。
但听着名字也知道和东厂有很大的关系。
东厂,一个比锦衣卫还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沙定洲这次失败就是栽倒到了锦衣卫手里,一个锦衣卫就够难缠的了,又突然杀来上千东厂的人!
阮韵嘉突然感觉很不安,昆明的水越来越深越来越浑了。
一个不小心就会溺亡,而且是那种莫名其妙不知不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却一时挥之不去,阮韵嘉有些心神不宁,加上连日奔波他有些疲了想着先一睡觉,却在这时有人通报寨子外来人了。
人是沐天波派来的,直接了当传了个话,既然来了,可前往昆明城一叙不会杀你的,眼下军务紧急别磨磨唧唧的。
这让阮韵嘉很是震惊,自己才刚到地头不足三个时辰,沐天波的人就来传话了,那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寨子早就在沐天波的监视之中,甚至有可能自己从踏出阿迷州那一刻起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
他之前在沐王府待过,自以为对沐王府了如指掌,但此时看来沐王府的底蕴之深远远出乎自己的那点见识。只是他哪里知道沐王府突然之间如此神通广大,只是因为有了锦衣卫和东厂的加持而已。
震惊归震惊,但阮韵嘉还是相信沐天波不会杀他的那句话,原因很简单,沐天波若是想诱杀也是诱杀万氏,自己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喽啰他根本没必要费那么大心思,而且以眼下他所作所为来看,好像真的要和万氏合作,否则一刀将沙定洲和汤嘉宾杀了就是了,若不想云南大乱只要不攻打万氏就行了,反正万氏现在只有实力防守而无实力进攻昆明了,杀不死沙定洲都无关大局,之所以不杀就是为了让万氏为他做事罢了。
可即便这样阮韵嘉也还是不愿意这样进入昆明城,而是相约城南五里地外的荒野,四周空旷一目了然对方无法伏兵,然而令他讶然的是,临近晌午时只有一骑一人缓缓出城而来。
来的是汤嘉宾,沐天波甚至都没派个人盯梢!
这又透露出两个信息,第一,确实没心思阴你阮韵嘉,第二,也不怕你汤嘉宾逃走。
可阮韵嘉见到汤嘉宾第一个潜意识就是“汤师爷,可随吾逃去!”
汤嘉宾苦笑:“天涯海角逃往何处?”
阮韵嘉一怔,随即苦笑摇头。
“吾出城之前,沐天波虽未有一句威胁之言,但可以肯定的是,吾若就此离去,沙大人必死无疑,吾等亦逃不了多远必为其所获,且此番机会便就此错过了!”
“师爷说的机会是……”阮韵嘉咬了咬嘴唇问道,汤嘉宾看了他一眼:“吾等活命的机会,以及蒙自和阿迷州存活的机会,你岂能不知”。
“这个属下当然知晓,只是这机会有二,主上当真甘愿为其所用就此低头?”阮韵嘉神情凝重,汤嘉宾回头望了一眼昆明城,叹口气道:“万氏如何想,你又是如何想?”
“属下同大夫人拿捏不定,听其令可保主上和师爷性命,又或可保蒙自基业,但兔死狐悲一旦吾必奎死了,沐天波过河拆桥,吾等则危矣!”阮韵嘉叹口气:“主上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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