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是否如旧?
不管厉神通是否如旧,和他一起的臂膀们则未必如旧了。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就算厉神通本人,他也需要反复在问自己……便是问自己,也不一定真有什么答案。
就像现在,他再失望,也并不想怎么重罚这些人,若说惩罚的理由,反倒是“自作主张”“破坏外交”。
“都给本座回去,关天牢十……”本想说十天,话音未落,掠空声起。
岳红翎手持一条麻绳,麻绳一头密密麻麻绑着五六个人,跟手持风筝一样从天而降。落到赵长河面前,岳红翎随手把俘虏一股脑儿丢在地上,笑道:“这些人四散跑,捉起来还挺麻烦……幸不辱命。”
再怎么四散跑,在如今能飞的赵岳两人面前,也不过是多费一番手脚。
本来还打算抗辩一二的神煌宗众人忽然脸如死灰,厉神通的脸色也阴如锅底。
这些可不是神煌宗的人,虽不认识,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巴蜀的某些官员派出的家丁,而会做这种事的官员必然是当时在宴厅边上的“重臣”,地位非同小可。
神煌宗的人自然知道巴蜀埋藏了很多听雪楼暗子,如今这些人的属性已经呼之欲出。
“敌人要做的,你们也一起做,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厉神通刚刚说的“关天牢十天”直接改了口:“囚禁十年日夜毒虫噬咬,不得减刑!”
他弯腰掐住一名家丁的脖子,单手提了起来,冷冷道:“带本座去你主家,慢一息,碎一只手指。”
赵长河岳红翎笼手坐在一边,好像没自己的事了。
说是说之前很多杀戮不是他们杀的,那起码有一半是司徒笑为自家师父洗地的成分。如今这连着萝卜可是能带出一大坨泥的,根本不需要他赵长河的望气术,这回盛怒的大西王不知道会做出啥来……
…………
不管大西王会做出啥来,总之赵长河的“真伪”反倒通过这样的事得到了彻底的证明。
小两口安安稳稳地在火炉暖暖的客舍之中睡了一夜,次日一早,司徒笑便在外面敲门:“起来尿尿。”
两人胡乱洗漱了一下,出得院中,司徒笑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早餐。也没等两人出来,自己抱着一碗担担面吃了个不亦乐乎:“妈的,你们倒是睡得香,老子被你们折腾得一夜没法子睡。”
赵长河笑着坐在面前:“怎么,杀了多少?”
司徒笑没好意思说,伸出了一只指头:“不到一百。”
“才不到一百?那比我想的少多了,很克制嘛。”
“我说的是一百族。”
“噗……”赵长河刚吃了一口面,闻言直接喷了出来,“咝咝”地吸气。
这特么才一夜啊!
司徒笑面无表情:“乱世重典,你们京中做的也没比我们慈和多少,那还是著名文雅的唐晚妆在操持呢……日他们个仙人板板,潜伏在我们这里做内奸,真当我们没脾气?”
“没……”赵长河倒吸着凉气:“昨天晚宴一桌辣就算了你们怎么连早餐都是辣的!”
“你对巴蜀有什么误解?”
“能不能来两个馒头?馒头你总不能辣成这样吧?嗯,我没记错的话馒头出自武侯,那也是属于巴蜀。”
司徒笑吩咐左右去取馒头,咕哝:“辣都不能吃,还英雄呢。你看人家岳姑娘都能吃。”
岳红翎笑笑,没说话。
“我也不是不能吃辣,就大早上的不能清淡点嘛?”赵长河没好气道:“再说我也没说自己是英雄啊。”
“但我师父今天一早看着咱们的祖师祠堂,满嘴都在念叨‘英雄、英雄’。”
“……”
司徒笑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说的东西,对他触动很大。原本他们不知你真伪,暂且好说,一旦认定是真,我感觉师父人都老了几分。”
赵长河奇道:“至于嘛?”
“至于。”司徒笑认真道:“他本以为他在为民,但回首过去,一些事情很难评。而你的角度又给了他一棒槌,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个棒槌。”
“你才是棒槌。”门外传来厉神通的声音:“老子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一个二五仔?”
司徒笑埋头吃面。
厉神通举步入内,亲手拿着一提馒头放在桌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款待不周,让赵王见笑了。”
赵长河很高兴地取了馒头啃,问道:“不瞒厉宗主,我会点望气之能,需不需要我再看一圈,把其他剑气潜藏的剑奴挖出来?”
“那厉某也不和赵王客气了,需要。”厉神通平静道:“作为回报,大汉与关陇交战之时,巴蜀会配合兵进汉中。战事交由我史师弟负责,司徒辅之,而本座自己随赵王北上。”
司徒笑张了张嘴,眼巴巴地看着赵长河,希望他多借个人。
却听厉神通道:“你就别想北上了,去了也是在皇甫永先军中为将而已,因为你不可能参与御境之战。谁叫你如此废物,你和赵王差不多年纪,看看你的年纪活到什么狗肚子里去了?”
司徒笑憋了一下,没说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也就比人家赵长河高半档,你的年纪又活到哪条狗肚子里去了?
赵长河道:“司徒曾经在皇甫将军那里打过仗,熟悉,让他去雁门也行的。”
“那就去雁门。”厉神通并不纠结于此,转而道:“你昨天说,昆仑神魔对世间争霸没兴趣,倒也不尽然。既然本座决定配合你,那把这里的事情跟你说说,也算投桃报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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