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偏头,微微一笑,搂着他的手更紧了点。
此刻是赵长河觉得时事多变,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其实他还要修行的话大可继续修行十天半个月的,确定了能不能积累破二重再说。但伤势痊愈之后就不打算继续了,出来最后观测一下草原状况就准备走了。
修行不是第一要务,要做的事很多……略窥上古发疯白虎的事,瞎子的信息又多了冰山一角,让赵长河心中有些忧虑感。
离开中原这么久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变故……远在圣山瀚海,观测草原还行,接收中土信息就慢了,实力终究不够,需要中土送信才行。
在神殿萨满们的叩首跪拜之中,赵长河就这么背着不想动的三娘,伸手按在神殿祭台之上。
有一个之前没预计过的变化……原本草原金狼气脉虽然散了,但在边边角角还有残留。
在铁木尔统治这二三十年间的草原是历代最强盛之时,兵锋直括西域诸部,全尊一个汗国,免不了有人缅怀当初,更为不服如今七零八落、汉军驻军如同太上皇,新汗王还要跪下来自称儿子,将来传位都要大汉来册封……毫无骨气的屈辱。
就像之前的大夏都多少年了,还有“前朝余孽”呢,如今成为迟迟的个人班底,连朱雀唐晚妆都插不了这个手。如今金狼气脉亦然,再怎么消散都散不干净,赵长河可以确定,别看现在各部老实,再等个几年都要有人自称金狼部族嫡系站出来了。
然而前日在瀚海秘境里看见了金狼骸骨,没打算收用,而是将它归葬了之后,这气脉忽然就有了微妙变化。一种奇怪的尊重和叹息从四面八方泛起,不知是不是得到了某种玄之又玄的“托梦”之流……或者另有因素。总之赵长河可以感受到那种不服的凝聚在消散,对金狼部族的尊重和缅怀有点转移到自己这边。
终究铁木尔最恨的实为秃鹫猎牙而不是他赵长河,并且还给予了铁木尔值得尊重的死法,最后还安葬了金狼图腾……除了征服者之外,双方没有公仇之外的私恨,对于个人互相而言都是值得尊重的。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你尊重我,我也更敬重你。
巴图的战狮部似乎都没接收到多少金帐汗国崩溃后的红利,倒是显得愿意臣服大汉的各部越来越多似的,巴图终究只能做一个名义上的“草原盟主”,再也难以恢复汗国的辉煌。
漠南黄沙集,一座新城开始建立,这是大汉直接派督抚直辖管理,将触手一步一步伸向漠北的桥头堡。
三娘共享着赵长河的观测,对于这尽揽草原气脉流转的神迹她倒是没多少惊讶,因为她在海上也有相同的能力。她对于自己曾经做过“集长”的黄沙集扩建为城倒是特别兴致勃勃,看了好一阵子,笑道:“那边该叫什么城?”
“按道理该叫呼和浩特……不过好像位置有点对不上,人家意思是青城,北依大青山,那边北依乱石山……咦说不定以后能对上,无所谓了就那么叫吧。”
说话间,有个姑娘风尘仆仆抵达神殿,却是从黄沙集方向过来的三娘下属。见到三娘始终趴在男人背上不动的样子,来人抽了抽嘴角:“参见尊神……参见尊者。”
三娘很是开心地挥手打招呼:“燕子来了啊?”
赵长河打量了一眼,暗道这燕子坐车跑吗?旋即发现脸熟在黄沙集时多次见过。
三娘转头冲着神殿周遭侍奉的萨满们介绍:“这是本座座下危月燕,此后就在这里负责长生天对我四象教的归化事宜。”
萨满们早知必然如此,都俯首道:“见过博额……”
博额,本来就是萨满的意思,以尊称为名。三娘摆摆手:“这名字被我们固定认知为原来那个博额,不用这么喊了。尊重双方传统的话,你们可以改成大祭司,意义类似。”
“是。”
三娘拍拍危月燕的肩膀:“草原的信仰要与我们挂钩,兹事体大,我信不过别人。你在黄沙集随我多年,是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以后多多费心……其实不难,你做了就知道尊神已经把底子给你打得多好。”
“是。”危月燕偷瞥了“尊神”一眼,这猪八戒背媳妇的样儿……你们就不能稍微有点威严?这幅样子你说这是室火猪我都信……哦对了,他真是室火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