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徐溥是他父亲杨春的老师,所以他跟徐溥亦算是有亲密的关系。得益他勤于走动,又有徐元概这一层关系,故而同样赢得徐溥的重视。
“坐吧!”徐溥对杨廷和的观感不错,当即便微笑地道。
程敏政的年纪才四十出头,但由于长得浓密的络腮胡须,加上为人沉稳,倒是给人一种老上好几岁的感觉。
徐元概看到杨廷和到来,亦是热情地道:“杨兄,坐这里!”
杨廷和能够被叫上这张桌子,无疑是得到了徐溥的认同,亦是早已经默认将杨廷和培养成为未来的文官领袖。
“程学士,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徐溥在喝了一口酒后,便是认真望向程敏政道。
程敏政知道自己的政治头脑远不及徐溥,当即便进行请教道:“徐侍郎,咱们两人是同乡之谊,入仕以来亦是多得伱提携,还请不吝赐教!”
杨廷和知道程敏政今日四处走动是要谋取礼部右侍郎的位置,只是在他看来程敏政的礼部右侍郎几乎是板上钉钉,却是想不明白其中还有什么变数,亦是好奇地扭头望向徐溥。
“虽然万阁老、刘阁老和老夫都属意于你,廷推亦必是你首推,但今天子乾坤独断,却未必没有变数!”徐溥知道程敏政离礼部右侍郎已经很近,但还是认真地告诫道。
程敏政亦是意识到现在人事权确实落到朱祐樘手里,亦是生起几分担忧地道:“徐侍郎,当如何是好?”
以他的资历和背景,加上已经得到三位朝廷大佬的支持,想要拿下这个礼部右侍郎可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现在终究是皇权当道的新朝。
“君子当白璧无瑕,你可知你最大的软肋在何处?”徐溥望着程敏政的眼睛,显得十分认真地询问道。
咦?
徐元概仿佛捕捉到什么八卦般,眼睛顿时一亮。
“徐侍郎,何须明知故问呢?只是此事早已经难以说清!”程敏政苦涩一笑,显得黯然神伤地道。
杨廷和看着眼前这位翰林学士,心里涌起几分不屑。
很多人在光鲜之下,其实背后亦藏着龌龊,而程敏有着一段黑历史。
程敏政出身名门,从小便有神童之名其父是原南京兵部尚书程信之子,而岳父是前首辅李贤,还是成化二年的榜眼。
如此的牌面,可以说在同辈中无人能望其项背,将来入阁拜相几乎是没有什么难度,事情亦是如此。
自成化二年入仕以来,而今官居翰林院学士,在这种熬资历的翰林院,现在的官职可以说官运亨通。
只是官二代程敏政在官场一直都不能服众,且不说入仕以来得到的关照,程敏政的榜眼亦是被人诟病。
程敏政在成化二年的会试排名仅仅是一百八十五名,而他岳父时任内阁首辅,结果接下来的殿试竟然从会试一百八十五名窜到了榜眼。
若不是他的关系够硬,早已经被分配到偏远地方出任知县,结果以榜眼的身份入职翰林院成为储相。
即便同是“关系户”的杨廷和,在得知程敏程的榜眼来历后,亦是瞧不起这位依靠不光彩手段夺得榜眼的程敏政。
“老夫指的是景泰帝一事!正月日食之时,尚宝司少卿李全借日食言事,请景泰帝迎入太庙,而今尚在狱中受审!”徐溥知道程敏政是误会自己的意思,当即进行暗示道。
程敏政亦是突然想到这一层,只是不太确定地询问道:“你是意思是?”
“程学士,你跟景泰帝终究是有所牵连,当有决断了!”徐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显得十分认真地告诫道。
咦?
徐元概和杨廷和面面相觑,却是不明白程敏政跟景泰帝怎么会产生联系?
“我明白了,回去便上疏驳斥且请陛下斩李全!”程敏政知道是该拿出态度讨好弘治,亦是认真地表态道。
“李全死不死并不重要,只要你上疏表明了立场,那么皇帝便会打消顾虑而重用于你,毕竟你亦算是东宫旧人!”徐溥将酒杯放下,显得智珠在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