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角度来看,丘静其实已经立下了丰功伟绩。刘忠到达安陆州近一个月,其清丈田亩进展缓慢,连自己作为湖广籍的官员都要对丘静说一声谢。
只是现在事情落到皇帝这里,他能说丘静阻止刘忠清丈田亩有功吗?
刑部尚书杜铭看着考功司郎中范毅已经是满头大汗,到现在都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却是知道定然是徇私所致。
“陛下,丘静乃礼部右侍郎丘濬的子侄,而文选司员外郎孙交乃丘濬的老师,此事必是有人徇私所致!”吏部稽勋司主事赵亮负责官员档案,为了自保亦是跳出来检举道。
咦?
在场的官员得知丘静竟然是礼部右侍郎丘濬的子侄,顿时纷纷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孙交看到这个同僚竟然将矛头直接指向自己和恩师,当即怒不可遏地道:“赵郎中,你休要含血喷人!”
“若不是如此,你所掌管的文选司焉可将丘静如此平庸的贡生推到赣州知府的位置上,当真是天下的进士官员无人乎?”吏部稽勋司主事赵亮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便进行质问道。
孙交知道不能被扣上这顶帽子,便向上面的朱祐樘表态道:“陛下,臣按章程选人用人,还请明察!”
“陛下,其中必有徇私舞弊,还请陛下彻查!”吏部稽勋司主事赵亮亦是跟着跪下,向朱祐樘发出请求道。
“李卿,你以为当如何处理?”朱祐樘自然知道丘静这位不寻常的升迁必定跟丘濬脱不了关系,便扭头望向吏部尚书李裕道:
众人纷纷望向吏部尚书李裕,却是知道李裕的态度至关重要。
李裕知道皇帝是重视自己才如此一问,便郑重地表态道:“臣掌管百官铨选,今吏部出现如此不合理的升迁,臣亦请彻查,将徇私舞弊之人清除出吏部!”
吏部司职官员顿时感到一阵寒意,却是知道一场针对他们吏官的风暴即将来临。
“既然如此,那么就好好查一查吧!”朱祐樘淡淡地扫了一眼孙交等人,便叫来陪伴在旁覃从贵道。
覃从贵刚准备下去抓人,考功司范毅突然主动招认道:“陛下,丘静评为上上等之事,此事是光禄寺卿李敖授意,臣有感李敖当年举荐之恩,还请陛下明察!”
考功司员外郎李峰看到范毅招认,亦是选择坦白地道:“陛下,丘静评为上上等之事,此事是臣受人所托,还请陛下治罪!”
招了?
户部尚书李嗣等官员看到考功司已经招认,不由得相视一笑。
只是这个事情其实亦是瞒不住,一个小小的贡生如此不合理的升迁,而且还从碌碌无为的安陆知州升任赣州知府,怎么都无法解释得通。
在看到考功司招认的时候,大家不由得纷纷扭头望向文选司员外郎孙交,现在就看这位文选司员外郎如此抉择了。
文选司员外郎孙交稍作考量,便是进行认错道:“陛下,微臣是根据考功司的评等才推荐丘静升任赣州知府,确是微臣不察,请治罪!”
咦?
在场的官员听到这个说辞,顿时重新审视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官员。
难怪先后会得到丘濬和徐溥所看重,到这个时候都没有慌乱,而是给出一个还算勉强合理的解释。
虽然他主动揽下不察的罪名,但跟着徇私舞弊相比,这个罪责实在是轻得太多,而且还间接保住了丘濬。
“文选司是要参考考功司的绩评,但亦不可能全然不看丘静的履历,你这分明是想要将过错全推给考功司!”刑部尚书杜铭的眉头微蹙,忍不住站出来指责道。
文选司员外郎孙交没有跟杜铭相争,而是仍旧向朱祐樘认错道:“陛下,臣并没有因丘静是恩师的子侄而徇私,更没有得到恩师的任何指示,还请明察!”
丘濬的嘴角微微上扬,既是为自己能够逃罪而高兴,亦是得意于自己这一双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