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站在旁边的刘瑾看到如此表态,亦是不由得打量起这位定国公世子,此人身上还真是表现出臣子少有的忠诚。
朱祐樘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徐世英,意识到这位定国公世子跟其他武勋确实是有所不同。
虽然从种棉花和建织布厂来看,并不能说徐世英多么忠诚,但起码这位世子已经在行动上支持自己。
一个能够在行动上支持自己的人,自然是要强于那些跟自己唱反调的人,甚至比那些嘴里口口声声效忠却没有行动的人要强。
朱祐樘喝了一口茶水,却是继续进行询问道:“你是堂堂定国公府世子,生来若如朕这般,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会觉得操办织布厂是贱业?”
“诚如陛下所说,今多一个岗位,便能让多一位女工养家!臣在公府中居闲多年,并没有想这些,只想能在有生之年替华夏多做一点实事!”徐世英轻轻地摇头,显得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定国公世子,但定国公府已经没落,而他已经做了三十几年的居闲定国公世子。
按大明的传统,历来都是继爵后任职,但他父亲是疯掉而不是死掉,所以他这位定国公世子还得继续混吃等死。
不管是雇人摘棉花,还是雇佣女工织布,当亲眼看到他们脸上的喜庆之时,亦是觉得这个事情其实很有意义。
朱祐樘知道眼前这位世子已经意识到棉布产业的意义,便是认真地询问道:“朕想要由你担任东海总督,不知你意下如何?”
“陛下,这……恐怕不妥!”徐世英咽了咽吐沫,显得十分震惊地道。
朱祐樘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显得有所不满地道:“不妥?难道你是觉得这个职位配不上你定国公世子的身份?”
“陛下,臣绝无此意!只是总督历来都是文职担任,而臣是武勋,且还没有继爵,出任总督一职怕给陛下引来非议!”徐世英生怕触怒朱祐樘,当即便说出自己的担忧道。
这个事情其实有两层阻碍,一则是没有继爵的徐世英不能任职,二则是文职武授会遭到文官集团的反对。
朱祐樘其实知道徐世英很难抵制这个职位的诱惑,便淡淡地说道:“东海总督跟两京十三省不同,而今是悬于海外,故朕想要采用武职担任总督!至于朝堂的非议,朕自会处置,汝可敢接下如此重担?”
“陛下隆恩浩荡,臣愿效死!”徐世英心知这是自己的机会,当即便表忠道。
由于他父亲疯掉,而今他是世子的身份,故而唯一的出路是等到自己父亲过世,自己承继爵后再等朝廷重用。
只是现在父亲的身体还很强壮,每日都是吃三碗饭,比自己还要多上一碗,还真不能确定是谁先谁后。
徐世英知道眼前这个可能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机会,只有抓住这个机会,才不会像一个废物般活着。
朱祐樘很满意徐世英的表态,还有这种不拖泥带水的担当,重新端起刚刚泡好的茶杯道:“你可知朕因何选择你吗?”
“臣愚钝!”徐世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看透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便是苦涩地道。
朱祐樘轻轻地吹了一下从茶杯冒起来的热气,便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道:“朕希望咱们君臣能效仿先辈那般,一起再开创伟业!只是今大明疆土辽阔,华夏子民亦已经有田可耕,家家户户有粮可食,故而无须像祖辈那般开疆拓土。今朕建了皇家织布厂,而你定国公府亦建了联合织布厂,所以朕此次希望你出任东海总督,以参治岛为大本营,用咱们两家的棉布从海外换回更多的物资,让咱们的棉布宛如钱币那般从海外带回大明所需之物!”
“臣必不负陛下所望,必让我们两家的棉布畅销于朝鲜!”徐世英终于意识到因何是自己,便郑重地表态道。
由于自己种植了大量的棉花,更是跟工部衙门一起组建了联合织布厂,且联合棉布只能销于东海。
若自己打不开东海的市场,揭不开锅的将是他定国公府。
别看他是定国公世子,但家里有着一大帮人要养,一旦联合棉布滞销,那么定国公府恐怕亦要卖田度日了。
正是如此,朱祐樘选择他的很大原因,恐怕是自己的定国公府跟联合棉布绑定,而联合棉布又跟东海的市场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