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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掌柜今天起了一大早,还特意杀鸡敬神,但周围的客栈都已经燃烧好几回鞭炮,偏偏他的客栈至今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咱们是不是真要落榜了?”
陈寿已经四十出头,亦是决定最后一次参加会试,由于知晓自己的水准,故而越来越不抱希望地询问。
“看来我是没有什么希望了!”海宽深知自己的机会十分渺茫,显得苦涩地说道。
他虽然是广州人士,但由于爷爷海答儿当年被编入琼州左卫,所以爷爷那一辈便已经举家移居琼州府。
只是琼州府地处偏僻的海岛上,教学水平不说跟江南相比,与广州更是差之甚远。其他府的院试都在自己的府城考试,但琼州府的院试需要坐船渡海前往雷州城参加考试。
原本他在广东中举就已经不是一件易事,而今想要在京城取得进士功名,却是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正是如此,他心里亦是打起了退堂鼓,以其在京城举债博取虚无缥缈的进士功名,还不如早前到吏部侯缺。
虽然举人入仕不可能做到贾俊那种程度,没有背景顶多做到知县便到了头,但亦算是一官半职,或许上苍早已经注定自己是要平平淡淡过这一生。
“别说丧气话,我们六人没准都排在榜单的前面呢!”高魁心里亦是没有底,但还是给大家打气道。
谭博鄙视地望了一眼这边,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由于他第二场考砸了,因而他知道自己不太可能高中,而今喜报都奔向二百名,自己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了希望。
只是自己此次无法高中,这帮来自广东的举子同样是中不了,而方才的那个赌注必定是自己赢下。
完了!
张掌柜原本还想靠着这帮考生来个咸鱼翻身,只是看到喜报都已经朝着一百名奔来,结果门前仍旧是门可罗雀,却是知道自己此次是赌输了。
自己女儿为什么二百斤,这压根不是自己特意喂的,而是自己娶的妻子只重不轻。输上自己幸福才换来的客栈,而今却是要灰飞烟灭了。
“真的没希望了!”
陈寿听到已经破了一百名,顿时心如死灰般喃喃自语。
这已经是他的第四次会试,为了进士功名已经熬白了头,但至今都没有能够兑现早前的愿望,此次注定还得落榜。
他出身普普通通的家庭,为了读书已经耗掉了所有的家资。虽然他在二十四岁那年便中了举,但蹉跎多年,而今三十六仍旧无能摸到进士的功名。
反倒是多年前来京城备考,在京城欠下了不少的京债,而今即便选择以举人官入仕,却还不知自己身上的债务何时才能还清。
八十名!
七十名!
六十名!
……
报喜的进程像是越来越快般,眨眼间已经来到了三十名。
最初前堂有八桌人,但而今仅仅只剩下最后的三桌,却是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
“呵呵……怎么样?认赌服输,到北镇抚司喊两嗓门吧!”谭博将手中的纸扇打开,显得幸灾乐祸地道。
这……
陈寿等人这才想起刚刚赌约的事情,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造化弄人,他们六人在这一场高中概率最高的会试中,竟然全部都落榜,简直就像是中了邪般。
“怎么?伱们六个难得还想反悔不成?”谭博不由得冷哼一声道。
徐鸿暗叹一声,显得愿赌服输地道:“好,我们这便前往北镇抚司履行赌约!”
海宽等五人亦是暗叹一声,便是站起来准备前往北镇抚司。而今正是郁闷之时,既然北镇抚司不问青红皂白逮捕他们,那么他们何不骂一骂那位朱指挥使。
哐!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动静。
张掌柜当即从椅子腾了起来,显得喜出望外地走向门口。
徐鸿等人没想到峰回路转,当即欣喜地望向门口那个报喜衙差。
“错了,在隔壁!”
正当前堂的人等着报喜的时候,一个无情的声音突然粉碎了一切。
此话一出,徐鸿等人当即心碎了一地。
谭博则是长舒一口气,既然他已经注定落榜,那么他自然是见不得徐鸿等人的好,便是微微一笑道:“现在应该报到二十名内了,你们压根不可能有机会了,动作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