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并不影响众进士在辨识各位朝廷大佬,却是纷纷记下这帮大佬的样貌和官职。
现在大家都即将步入官场,不管早前有关系或没有关系的新科进士,现在都想想方设法在朝堂中找到一个靠山,从而为自己的仕途保驾护航。
历史早已经证明,站队比努力更加重要。
最典型当数刘大夏,原本刘大夏跟大学士杨溥就已经沾亲带故,由于抱紧了自己老师彭时的粗大腿,从而官路亨通。
哪怕现在的当朝首辅万安和次辅刘吉,其实亦是有幸得到他们老师高谷早些年的保驾护航。
只有真正身处在官场中才会明白,几乎所有官员的提拔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爱,而是各方势力所重点栽培的成员。
成化朝的文官集团之所以那般强烈地反对宪宗的传奉官制度,正是宪宗夺回原本属于文官集团的人事任命权,致使他们后续很难将自己的人提拔到重要的岗位上。
在场的六百零一名新科进士在通过会试的时候,便已经慢慢得到官场的游戏规则,自然是不想错过此次抱大腿的机会。
他们先将各位大臣认清楚,等会争取机会给对方留下好印象,而后再寻机狠狠地抱住自己心仪的粗大腿。
值得一提的是,首辅万安在元旦被弹劾后,却是不再热衷于收门徒,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出席了这场宴会。
正是这时,一个身穿麒麟服的中年男子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那一双独特的军靴及身上的杀气证明他是一位高级武将。
“这人是谁啊?”
“不认识!未曾见过!”
“好大的派头,咱们大明的武将何时敢这般乖张了?”
……
看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高级武将,席中的新科进士不由得议论纷纷起来,眼神透着浓浓的困惑之色。
且不说现在堂上坐着当朝次辅刘吉和吏部尚书李裕等重臣,哪怕仅仅是面对他们这帮新科进士,大明亦不该有如此嚣张的武将出现。
偏偏地,这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武将竟然没有理会坐在这里的重臣,完全是他自己当成此次宴会的真正主角。
“来人,将这张案几搬放到最中央的位置上!”中年男子显得语出惊人,指向摆放在左边的空案命令道。
闯进这里的武将年约四旬,生得浓眉大眼,眼睛显得十分的锐利,双臂显得孔武有力,透着一种不俗的气质。
两个随行的亲卫闻言,当即便上前准备将案几摆放到正中央。
啊?
在场的新科进士顿时傻眼了,显得难以置信地望向这位武将,完全想不明白这位如此嚣张的武将是谁,而他又凭什么敢在这场宴会居中而坐。
“慢着!”礼部左侍郎刘健像是气炸了一般,显得脸红脖子粗地站出来制止。
“呵呵……有好戏看了!”
“哪来的武将竟然自寻死路!”
“礼部左侍郎出手,此人是要自取其辱了!”
……
新科进士看到堂堂的礼部左侍郎站了出来,顿时像是打了鸡血般,且看这位礼部左侍郎如何收拾这个嚣张的武将。
虽然武将在刚刚开国时期一度主导朝堂,只是自土木堡之变后,哪怕京营的兵权都已经落到他们文官集团手里,武将早已经是抬不起头了。
中年男子面对刘健突然喊停,显得十分平静地反问:“何事?”
“按惯例,钦命武臣居左,内阁坐右,读卷官按图次坐,你这点规矩都不懂吗?”礼部左侍郎刘健板着脸质问。
钦命武臣?
此话一出,一些新科进士这才后知后觉起来。
按宴制,自明朝开科取士以来,每逢荣恩宴,皇帝虽然不会亲自到场,但会派一个武臣前来侍宴,以确保天威泽沐。
只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而今武勋和武将的地位骤然下降,现在派过来的武勋或武将压根没有存在感。
正是如此,现在派过来“侍宴”的武臣真的只是“侍”。
对新科进士而言,派过来的侍宴武勋或武将是谁,其实可以用甲乙丙丁来代替,甚至都不晓得有侍宴武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