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刚两人所商议的事情,面对接下来的大好形势,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自从大批的清流被当今圣上弃用后,而今满朝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偏偏这帮小人的手脚都不干净。
所幸,此次国债提供了一个契机。此次自己不出来做巨额捐赠的出头鸟,如果皇帝不放弃国债募资的话,那么必定会有人跳出来。
只要他掌握的刑部揪着国债的认购额,必定能够揪出一条大虫,从而让天下人都知晓现在的弘治帝作用的是什么角色。
“老爷,费修撰已经在花厅等候多时了,不知是否现在接见呢?”管家上前,显得低声地汇报道。
何乔新知道管家所说的费修撰是翰林修撰费宏,成化二十三年的状元郎,确实是一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他的父亲何文渊是吏部尚书,而他本人现在又是刑部尚书,现在两位阁老又非江西籍官员,所以他理所当然成为江西乡党的党魁。
在时下的官场,党魁通常拥有很强的召号力,而爱惜羽毛的何乔新更是整个江西籍官员的领军人物。
“学生费宏拜见司寇大人!”费宏跟管家进到书房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显得恭恭敬敬地见礼。
费宏身穿一套青色的六品官服,年仅二十二岁,相貌平平,身材偏瘦,脸容清秀,眉头浓而密,浑身透着几分儒气。
虽然已经在翰林院呆了四年,但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官威,更像是一个仍旧在努力参加科举的举子。
当然,他浑身最亮眼的是身上的官服,从而让大家不由得仰望,毕竟一位年仅二十二岁的六部尚书简直是凤毛麟角。
何乔新为显重视特意选择书房召见,此刻正坐在书房前厅的首座上用茶,显得如沐春风般抬手:“子充,请坐!”
江西作为科举大省,明初前两届的状元郎都是江西人,眼前这个年轻人正是成化二十三年的状元郎,可谓是人才辈出之地。
现在他要网罗一切江西籍的杰出官员,从而稳住自己江西党魁的地位。
“谢司寇大人!”费宏面对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刑部尚书并不怯场,显得彬彬有礼地入座。
他是江西广信府人士,远祖可追溯到三国时期名相费祎,虽然后来费家有所没落,但一直都是书香门第,二伯费瑄现在担任兵部员外郎。
成化十九年,他年仅十五岁,跟五叔参加江西乡试并一起高中,只是次年两人在京城的会试双双落榜。
那一年,他年仅十六岁,拥有着不可估量的前程。
由于下一次考试要在三年后,在他二伯费宏的运作之下,他以江西举子的身份顺利进入国子监学习。
跟杨廷和的经历相似,由于他学习的天赋极高,加上相貌还算过得去,所以他得到时任国子监丞濮未轩的器重。
没过多久,他娶了现在的妻子濮淑兰,即国子监丞濮未轩,进而得到了一份不错的官场资源。
成化二十三年,在考取状元后,他便以翰林修撰的身份进入翰林院。得益于自己状元的身份和优势的官场人脉,更是参与修撰《明宪宗实录》,所以已经成为大明官场的超新星。
正是如此,即便是面对堂堂的刑部尚书,他亦是拥有自己翰林官的底气,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入阁拜相。
傍晚的庭院被暮气所笼罩,天空竟然飘下了几朵雪花。
何乔新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年轻的翰林修撰,即便自己身居高位亦是产生了羡慕之情,起点着实是太高了。
虽然不像自己是根正苗红的官二代,但费宏拥有一个好岳父,更重要是以状元的身份进入了翰林院,偏偏还如此的年轻。
何乔新很快抛开了所有的杂念,显得关切地询问:“子充,听闻你最近因校阅试卷劳累而病,可有此事?”
“诚蒙司寇大人关心,确有此事,但如今身体已经痊愈!”费宏心里微微感动,便是一本正经地感激道。
何乔新有意培养和拉拢这个潜力无穷的年轻后辈,当即温和地道:“日前旧僚送来一对近千年大参,滋补颇有奇效,然老夫今不宜服用强参,今日便转赠于你了!希望你早日调理好身体,共同扫清现在朝堂的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