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之所以如此有持无恐地操纵京城的米价谋价,正是看到朱祐樘拥有最多的精米,所以他不可能打压米价上涨,甚至还会在背后是推波助澜。
武安侯郑亨理清其中的逻辑,当即便是附和地道:“襄阳侯分析在理!既然是放任市场的物价波动,朝廷又要征收奢靡税,此事皇帝没有理由责罪我们!”
“我们共饮此杯!此次一定要狠狠赚上一大笔,弥补咱们近些年的损失!”李瑾高举着手中的酒杯,显得战意高昂地大声道。
自从他们迎来弘治时代的时候,他的日子可以说是越来越差。
最初是他们能够分得一杯羹的盐利,结果在朱祐樘的铁腕手段之下,竟然让太祖时期的开中法焕发新生。
而后是他们最重要的高利贷收入,却是被朱祐樘以近乎血洗的手段整顿金融,让现在的高利贷没有了生存的土壤。
接下来则是他们一直参与的爆炒京城宅子,原本以他们的资金优势,加上朝廷明确不会修建北京外城,所以他们轻轻松松地推动京城的宅子,但偏偏遇到了奢靡税。
只是现在总算是柳暗花明,此次通过囤积居奇的方式掌控了京城的米价,即将从中谋取到海量的利润。
这一夜,英国公府显得很热闹。
襄阳侯李瑾确实是喝醉了,显得有感而发地道:“帝嗣劫,逢二后,张似秦,常从新!哈哈……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当真大快人心!”
这……
武安侯郑亨等人知道李瑾已经喝醉,但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却是不由得惊愕地面面相觑起来。
只是好在,周国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特别很多武勋已经彼此间进行联姻,所以他们的关系十分亲近。
倒是英国公张懋显得格外的安静,却是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显得若有所思地深深望了一眼李瑾。
七月的京城,气温已经从顶峰中慢慢回落,但仍旧显得十分的闷热。
只是京城的百姓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关注大环境,祈祷此次能够顺利地完成蝗虫的搜捕,恳求此次蝗灾没有波及自己的庄稼。
至于居住在北京城内的底层居民,虽然希望米价能够降下来,但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一斤精米八十文钱?”
京城的米价持续暴涨,让人一度怀疑人生。
原本京城的百姓从来不会担心买不到米粮,但仿佛一夜间全城的米像突然全部消失一般,致使京城出现了抢购潮。
别说是在这个信息不通畅的时代,哪怕是在后世之中,亦是抢完口罩抢双黄连,小日子的海水刚排又抢几百年都食不完的盐。
“我要一千斤!”
“你不是只有两口人吗?”
“鬼知道,现在拿着踏实!”
……
只要有人开始抢购,便会出现大量的跟风者,而他们压根不考虑实际情况,却是无脑般纷纷加入这一种买买买的抢购潮中。
国人的习性便是如此,一旦出现有钱都买不到的情况,为了能够得到一个心安,他们都可以用天价将东西买进来。
在此期间,一些人却是发现了好东西。
朝廷当年面对黄河决堤,在转移河南百万灾民的过程中,亦是向灾民发行了大规模的米票。这些米票不需要验证身份,只要拿着米票便能到皇家米行等处换得相应的米粮。
虽然大部分米票在兑现后,早已经被朝廷收了回去,但亦有很多的米票没有兑换而一直逗留在民间。
不仅是这一批米票,早前皇家织布厂的女职工得到一些米票作为年终奖,而京营将士的月俸亦可以选择米票。
曾几何时,在布票和白银大行其道的时候,米票亦是占据一席之地。
“米票果然是好东西啊!”
“嘻嘻……我真的换到票面数额的精米了!”
“早跟你们说,米票比那些白银要划算,你们却偏不信!”
……
就在京城米价飞涨的时候,很多百姓惊奇地发现自己手里的米票可以轻松兑换米粮,却是比白银还要让人感到踏实。
城北,日忠坊。
这里有着北海子的水系,在离湖不远有一座宅子。
虽然宅子显得很大,但门口的苔藓和裂缝证明这户人家已经败落,里面有着两个女子争争吵吵,一个身穿破旧长衫的青年男子打开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