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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的百姓在得知消息后,当即是口风大变,原本因恐慌而花十几倍价钱买米的百姓成为了旁人眼中的傻瓜。
谁都不愿意成为别人眼中的冤大头,亦不再担心背靠通州粮仓的皇家米行真的缺米,自然不再光顾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米店了。
正是如此,虽然皇家米行的门仍旧闭着,京城的所有米铺都统一高价售米,但全城的百姓都没有前去交易,哪怕饿着肚子都会等到皇家米行重新开业。
襄城侯府,书房。
哐!
李瑾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显得怒不可遏地摔碎手中的茶盏,让碎瓷片和茶水四处飞溅而起。
李管家深知李瑾温文尔雅形象下的那份残暴的心,当即吓得大气不敢粗喘。
“他怎么可能这样!”
李瑾已经得知皇家米行并不是释放烟幕弹,而是人家压根不需要南方粮食和朝鲜米,眼皮底下的通州粮仓拥有数之不尽的粮食,那份侥幸消失便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狂怒。
为了能够尽快买光皇仓,他连自己的祖宅都抵押了,就是想要通过垄断大米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只是现在一切计划都功亏一篑,他不仅面临着破产的命运,而且还要面临其他权贵的怒火,可谓是一败涂地。
李管家发现李瑾突然望向自己,当即硬着头皮解释道:“老爷,此事是小人疏忽,我亦没想到皇帝会动用通州仓,更没想到皇帝能动用通州仓!”
其实他倒没有完全忘记通州仓,一直知晓通州粮仓的存在。
只是通州粮仓最大功能是供应九边的粮食和发放的宗藩和勋贵的禄米,压根没有多余的粮食供应京城。
正是由于这种惯性的思维,导致他一直没有将通州粮仓和皇家米行联系到一起,甚至大脑自动忽略通州粮仓的存在。
最为重要的是,历来皇帝只关心王朝的统治,往往不会关心京城的米价,自然更不会因米价而跟权贵集团产生冲突。
“你刚刚说什么?”李瑾的脸色一正,旋即认真地询问道。
李管家面对李瑾的目光,却是捉摸不透地道:“老爷,此事是小人疏忽!”
“不是这一句!”李瑾的脸色顿时一沉。
李管家努力回想,当即便硬着头皮道:“我亦没想到皇帝会动用通州仓!”
“不是这一句!”李瑾再度进行否认道。
李管家咽了咽吐沫,便小心翼翼地道:“更没想到皇帝能动用通州仓!
“不错,就是这一句!通州仓是大明王朝的粮食,是九边将士的保障,还轮不到他弘治乱用!”李瑾的眼睛闪过一抹喜意,当即大义凛然地训斥起朱祐樘道。
虽然说天下都属于皇帝,但在实质的操作过程中,两者其实是分开的。
例如,户部一直掌握属于大明王朝的太仓,而皇帝掌握的是内库,太仓和内库其实是分开管理的。
强势的皇帝自然可以如同嘉靖那般向太仓伸手要钱,但隆庆想要添一堆金银器物结果遭到户部尚书马森的阻挠。
现在通州粮仓属于大明王朝的粮食储备,而皇家米行则是皇帝的私产,两者自然更加不能混为一谈。
弘治将通州粮仓的粮食调拨给皇家米行,这个行为自然是不可以的,哪能将大明王朝的粮仓给皇帝挥霍呢?
小时雍坊,周府。
周经每日下衙回到家里都会换上一套程子衣,而后来到充满江南风韵的后院,欣赏着这里的落日美景,亦是喝着一壶好茶。
他出身于官宦之家,父亲是原南京刑部尚书周瑄,很小的时候便来到了京城,更是进入了国子监深造。
由于他的家境优渥,加上天赋出众,年仅二十岁便已经拿到天下士子所孜孜以求的功名,更是以庶吉士的身份进入了翰林院。
虽然他现在已经身居礼部左侍郎的高位,但这段时间干得并不舒心,而且对未来亦是产生了某种担忧。
蝗灾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他仍旧不觉得全民灭蝗是好做法,真正有效还是皇帝向上苍斋戒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