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灯油起到照明作用,照亮屋子环境,晋安终于发现到那些白雾的变化,此时屋内白雾变成了黑白色,带着阴冷气息,屋内所有家具也都变成了单调的黑白两色。
这是亡者世界才有的颜色。
他们已经不在阳间里。
看着这一幕,晋安何其熟悉,这是阴间!
他们没有走阴,却误入了阴间,这种情况他之前也碰到过几次,假如一个地方阴气极重就会开启鬼市,再厉害的就是开启鬼门关,就算是阳寿未尽的活人也能看得到鬼门关。
鬼门关后是只有死人才能前往的阴间。
但是一个地方阴气太重,就算阳寿未尽的人,也能进入阴间,但活人一旦进入阴间或是鬼市,就等着鲜活的心肝脾肺肾被恶鬼掏光,人头人手人脚被下油锅油炸,人被活活吓死吧。
晋安还记得他两次未走阴就直接下阴间的场景,一是在龙王墓里,二是在道场阴坟里。
这二者都是阴坟,都是阴气聚集沉重之地。
想不到在这炎热沙漠里也会让他们误入阴间。
“阳极阴生?”晋安稍稍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环节。
显然艾伊买买提三人是头一次走阴,他们面色难看的看着这个前所未见的阴气森森黑白世界:“什么是阳极阴生?晋安道长…这,这里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什么……”
倚云公子显然也走过阴,脸上表情除了起初意外吃惊,很快恢复平静。
面对提问,晋安大概解释了下什么是走阴和阴间。
“晋安道长你是说…活人血肉身躯走阴必死无疑…那怎么,那个老和尚看不见我们?”艾伊买买提三人经过起初的惊骇后,有逐渐冷静了下来,故意多贴近些晋安。
晋安倒是没有反对三人贴着他而站,他眼睛眯了眯:“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静观其变,看看这帮阴魂不散的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正好也借此机会了解些这个鬼佛之国的底细。”
本尼谨慎说话:“会不会是…他们真的看不见我们?”
晋安只是随口敷衍一声,然后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已经走到门口,正要开门的僧人。
此时,倚云公子低声说道:“他刚才说的话,并不是西域话,而是来自吐蕃语。”
这点晋安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那僧人的穿着打扮很像小乘佛教,很好辨认。
吱呀——
随着僧人开门,不停有水珠滴落的门口屋檐下,站着一对老夫妇,那对夫妇看着普通寻常,手里搀扶着一个身体虚弱,脸上表情痛苦,口中不停发出病痛呻吟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怪病,身体消瘦得可怕,脸色都虚弱成蜡黄色了,脸上表情非常的痛苦,额头豆大汗水如雨下。
那对老夫妇搀扶着男子跪在僧人面前,三人下跪不停磕头,苦苦哀求说着什么,应该是在求僧人出手救人。
僧人先是检查了下男子身体,然后和那对夫妇交谈几句,看表情,僧人最后拒绝了夫妇二人,并不打算救人。
就在僧人下逐客令,想要关门赶人时,一直被老夫妇搀扶着的男子,突然一声痛苦大喊,声音听着凄厉,瘆人,他痛得满地打滚,好像正在承受极大痛苦,一边打滚一边严重咳血。
然后在晋安几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根尺长的染血钢针,被男子从喉咙里咳出来,这么长的钢针显然是扎破了男子内脏或口腔,地上咳出一大滩鲜血。
当然了,现在是在走阴,那些鲜血并非是猩红色的,而是黑白颜色。
看着那么长的钢针被人从身体里咳出,艾伊买买提三人忍不住倒吸口凉气,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和喉咙,一身鸡皮疙瘩都被寒炸起了,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这玩意吃进肚子里得该多疼,这人脑子有病吧,没事吞那么长钢针干什么,他们光是看着就觉得嗓子眼疼得厉害了…三人都觉得那吞针男子是疯子。
就连晋安看着都觉得嗓子眼有点不舒服。
以前卡个鱼刺都觉得够遭罪的了,这吞下尺长钢针自残,得是多么多么疯狂才干得出来。
只要是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疯狂事。
那对老夫妇哭得泪流满面,脑袋磕得咚咚响,不停哀求僧人救人,僧人看着男子再咳下去就快要死了,于是把男人抬进屋里。
三人抬着痛苦咳血男子,四人就从晋安他们身前急匆匆经过,仿佛无一人看得见晋安他们,抱着人直接走入里屋一间房间。
已经被勾起好奇心的五人一鸟,也跟了上去。
房间布置很简单但很大,像是修行的禅房,最显眼的就是一张长长柜子上摆放着的数件嘎巴拉,有人头盖骨酒碗、有腿骨笛子、有婴儿指骨打磨的串珠、有脊椎骨做成的鞭子、有镶满黄金和宝石的佛牌……
这些嘎巴拉可不是民间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装饰品,而是全都经过僧人法力加持,刻满了经文的厉害法器。
看那些嘎巴拉已经被人摸得泛白,表面光滑,圆润,就能知道这些嘎巴拉法器一直在被人不停加持法力,每件嘎巴拉都是有几十年火候的法器。
而这些东西,晋安他们白天时候检查遍屋子并没看到,说明是他们走阴时才出现的。
除了嘎巴拉法器外,另一张档次看着更高的柜子上,摆放着数件擦擦佛,那些擦擦佛有大有小,有女人赤身**与佛陀相互拥吻的欢喜擦擦佛、有骑着雪山牦牛的擦擦佛、有玩蛇的擦擦佛、有白衣擦擦佛…其除此之外,还有数尊擦擦佛盖着红布,暂时看不出来是什么擦擦佛。
当然,在阴间里显化的是盖着黑白锦布,而非红布。
五人里也就倚云公子能听懂那些人的对话,所以晋安问对方:“倚云公子,他们都在说什么,这些人是什么情况?”
倚云公子:“那僧人的名字暂时不知道,但被那对夫妇称为扎西上师,扎西在吐蕃是对得道高僧的一种尊称。”
“这位扎西上师除了是位僧人,还是位制作嘎巴拉法器、擦擦佛的高手,我们看到的这一屋子人骨嘎巴拉和擦擦佛全是出自这位扎西上师之手。”
“那对夫妇的名字暂时未知,那得病男子的名字也暂时未知,那男子之前从扎西上师这里求了一尊擦擦佛,就是那个女人与佛陀相拥的欢喜擦擦佛,想要用这擦擦佛让一直暗恋的大地主之女喜欢上他。本来这位扎西上师不想给这种人擦擦佛的,有种东西叫命格不够硬,也叫命里无是莫强求,小心最后遭到反噬,伤人又伤己,但那对夫妇的祖上与扎西上师的祖上是旧识,碍于人情,扎西上师才把一尊欢喜擦擦佛赠予那男子。”
“后来的事就很简单了,男子和那对老夫妇一家都是普通家庭,太过强求命里本来没有的东西,结果遭到了反噬…这个佛国里好像是有点地位的人家里都会供奉擦擦佛或嘎嘎巴拉法器用来护宅,那位大地主家里也供奉着一尊由高僧加持过法力的擦擦佛,欢喜擦擦佛因为落在普通人手里威力大打折扣,被大地主家的擦擦佛给破了,擦擦佛碎裂,从中掉出一对男女心脏…听那对老夫妇的意思,那对男女心脏扎满了钢针,强行把两颗本来远离的心连接一起,强行撮合男女姻缘,随着欢喜擦擦佛被破,男子遭到邪法反噬,扎在男女心脏上的一百多根钢针全都飞进男子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