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术彰心生恼怒,正自思忖如何还以颜色,便听一个悠扬声音传来道:“裴小姐言辞如刀,堪称巾帼不让须眉,颇具祖上之风,令人刮目相看。”
语声初时还颇显悠远,但转眼间便来到切近,裴映珂为之错愕,定睛处只见一袭紫影飘然而至。
四目交接之刻,裴映珂不由得心神巨震,霎那间脑海中全无思想,只因眼前分明是平生未见的绝世风仪。
峨冠博带,紫绡玉履,眉如远山,目似朗星,谦冲仪态浑似古雅君子,周身气韵又如太古圣王。笑容温润如蓝田美玉,瞬间便能直透人心,内中却又威严峻拔,令人不敢抬头仰视。
一抹嫣红莫名出现,不知不觉爬上裴映珂的玉颊,正在她迷离的目光濒临失控之际,倏听岑术彰满含敬畏的声音传来道:“属下狂莽卫大首毕禅,参见少宗主大驾。”
“少宗主”三字入耳,裴映珂蓦地神志一清,原来这紫衣人竟然是他?!
自己一向以为范尊扬的风仪已经堪称天下无双,孰料一山还有一山高,世间任何男子站在此人面前,恐怕都要忍不住自惭形秽。
不对!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怎能生出这些邪思?范尊扬固然是杀父仇人,此人也不过是自己打算用来复仇的工具,自己既然决定与秋哥厮守,便不能再首鼠两端,乃至有损名节。
虽然暗中百般警醒,但裴映珂仍然觉得满心慌乱,恍惚间只见紫衣人挥手令岑术彰站起,接着微微一笑道:“在下燕君临,觍任天南碧血联掌旗使,未知可有资格与裴小姐对谈?”
天南碧血,不灭铁旗,碧血联掌旗使位分尊崇,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论资格自然是足够了。但令人着恼的是他那该死的笑容,如此温文尔雅,又如此卓尔不群。
裴映珂不由自主的拿燕君临和范尊扬比较,胸中更生出满腔恨意,可说是恨意又有些不对劲,因为这种心头烦闷、呼吸紊乱的感觉,居然如此熟悉,又如此不堪回首。
裴映珂这厢神思未定,燕君临似乎心中有数,仍旧微笑道:“人必自侮而人侮之,裴小姐不过是一名女流之辈,又身处此等逆境,如此还能自尊自强,这份坚韧的确让在下激赏。”
裴映珂闻言心头一跳,本来还想稍作谦逊,但一触到燕君临那春日朝阳般的目光,她心中便只余一片慌乱,螓首低垂之际,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所幸燕君临不以为忤,莞尔之余清咳一声道:“不过既然称为合作,双方总该有相当的利益交换,所以裴小姐不妨直言,你手中究竟有何筹码,认定敝处会感兴趣?”
裴映珂翟然一醒,终于抬起头来,双目直视燕君临,郑重其事的道:“妾身所求无非是为先父报仇雪恨,贵处若能玉成此事,妾身情愿将先父生前的基业拱手相送,未知这等筹码,少宗主能否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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