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的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有的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的是热血涌头的莽夫,有的是急公好义的正人君子……”
“但正是因为接触了他们,从他们身上的道映照自身,才让我的道更加完善了。”
“像长白山的这群正道人士,虽然他们也各有各的缺点,道貌岸然也好,假仁假义也罢,但他们都有闪光点,都有值得人称道的地方,可以为了国家大义,舍生取义,齐聚这长白山深处!”
“这群正道人士是这样,那些无恶不作的邪道中人,又是怎么样的呢?他们又有怎样的心路历程,又有怎样的道?”
无根生感叹的一句,拿出把阴阳纸,写了一句“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写完,无根生却也不看回复信息,把阴阳纸随意一丢,拢了拢头顶上的熊皮帽子,一脚踏入风雪之中。
无根生看着好相处,但其实,他的性格有时候接近冷酷。
他和张之维是不一样,最大的不一样是,张之维是没有太多共情能力,所以略显冷硬。
毕竟张之维的出身,他的能力,他的性格,他的天赋……都让他立足山巅,仿若天人。
他的思维高坐灵台,就连自身的妄念都影响不到,更别说其他呢。
所以,就算他偶尔显得嫉恶如仇,但那也不是感同身受,只是道德观作祟。
他不能体会软弱者的痛苦和恐惧,所以不能体会世上的恶徒,是何等暴戾和扭曲……
但是无根生不同,他是从死人腹,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于这人世间的种种恶,他从来都感同身受。
这一路来,他感受到了很多的恶,也感受到了很多的善。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善和恶从来不是彼此对立的东西,就好像这个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现在,他想去看看,那些传说中没有半点人性光辉的极恶之人是怎样的!
“全性,全性,你是一个怎样的组织?真是令人好奇呀!”
……
无根生的身影渐行渐远。
…………
东瀛,三重县伊势市近郊的山中,古老的建筑物笼罩在蒙蒙的细雨中。
这些建筑看起来很有年头了,角落里供奉的石地上都长满了青苔,但每个角落都那么精致,连佛前的灯都用琉璃灯盏,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也能看出其价值不菲。
建筑群中,时不时有表情肃穆的神官和巫女在角落里停步,点燃了壁上的煤油灯。
这里是东瀛的神宫,虽然在很多场合,它被称为伊势神宫。
但事实上,这座祭祀象征太阳的天照大神的神宫,正式的名称就是“神宫”。
能叫这个名字,它的地位可见一斑,在神道教中,几乎等同于龙虎山天师府在道家的地位。
“神宫”分为内宫和外宫,内宫看起来非常古典,建筑造型都是近千年前的款式,但没有任何破落的感觉。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伊势神宫有一个造替制度,每隔20年要把神宫焚毁重建,这被称为神宫式年迁宫,迄今已盖了五十多次。
而此刻,内宫最深处,香火供奉一道红墙上,雕刻着天照大神的浮世绘。
红墙前,炽热的火光绽放,铁锤敲击钢铁的声音清越绵长。
一柄赤红色的刀胚悬浮于空中,一个身穿穿黑纹付羽织,脚踩白袜和木屐的老人,隔空打出一道道炁,正在锻打它,火光四溅。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请进!”老人说道。
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狩衣,头上带着乌帽子的中年人走进了进来。
“宫司大人,刚才我发现,供奉在我土御门家族神社里的酒吞童子的本命符诏,破碎了,这尊被我祖役使近千年的式神,彻底消亡了!”
中年人颤声说道:“酒吞童子的神魂本尊,被我们置放到了那个支那皇帝尸体内,想要借助他的尸体复生,如今却本命符诏破碎,只怕龙脉那里,出了大事!”
中年人的话没有丝毫影响到老人,他依旧不慌不忙的打出一道道炁劲去淬炼刀胚,一脸淡漠的说道:
“中国有句古话,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剑圣宫本武藏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临敌的时候应该保持自我,如果被敌人的节奏调动了,自己就会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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