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驱策,是献策!”
徐升夹了筷【清炒百年老菜根】,放到李平安面前的玉碟中,笑眯眯地说着:
“咱们两家,隗元宗与万云宗那都是亲兄弟般的交情!
“我当年在人盟做炼器师,空鸣师兄是人盟玄天军万夫长,他可没少找我修缮灵宝,坑了我多少宝材,那都没法计数。
“后来这不是,百族败了,我们这些老东西也解甲归田,差不多一起开宗立派,想把这点道承传下去,给咱们人族多培养些战力。
“可惜啊,时至今日……唉!”
徐升老眼有些浑浊,缓声道:
“贫道不善经营,门人弟子也都是一根筋,只知闷头在那炼器修行。
“你父说,过几年会来我们隗元宗开办铸云堂分堂,他们就在那傻乎乎的等。
“我让他们出来走动走动,他们一个个都拉不下脸皮,最后还是让我这个最老的出来抛头露脸。
“当真是!气煞我也!”
李平安正色道:“隗元宗的各位前辈都是淡泊名利、性情高洁之人,弟子久有耳闻。”
“那有什么用!”
徐升叹道:
“我传授他们炼器之法,是想让他们多搞些营生。
“结果我这些弟子一个个都不懂如何经营,以前只是去追求炼制灵宝、炼制灵宝,人家拿来十份宝材,他们能用十二份给人炼制,人以后怎么可能还来找你炼啊?再说,灵宝那是能刻意炼制的吗?材质高低、禁制好坏,只能决定法宝的威力,并不是威力大的法宝就能产生灵性!
“一个个都不思变通!门派如何能兴盛!”
李平安在旁就当装听不懂。
牧宁宁坐在一边老老实实听着,时不时也会仔细思索;
顾倾城和雨映书则学着自家几位长老,夹夹菜、喝喝酒,将蹭吃蹭喝进行到底。
徐升拉着李平安吐槽了好一阵。
李平安各种恭维,但就是不应铸云堂分堂之事。
徐升笑骂:“你这家伙怎么跟你家掌门一个性子,油盐不进。”
“前辈训斥的是。”
李平安苦笑道:
“此事关系甚大,晚辈只是万云宗普通弟子,怎敢轻易说什么……不过,您放心就是,家父已是有些准备了。”
“哦?”徐升眼前一亮,“当真?”
“如何敢诓骗前辈?”
李平安正色道:
“具体安排,父亲未曾告知,我也不能打听。
“但父亲此前曾说过,现在万云宗门内资源调度已是到了满转的地步,若想提升赚取灵石的速度,要么压榨弟子、要么压榨凡俗仙朝。
“此二者皆非我父所愿。
“而且,父亲去年也曾说,隗元宗是铸云堂分堂首选之地,门内资源大概能支撑三十条流水线。
“另外,隗元宗是炼器大宗,我们也想跟隗元宗商量下,如何用铸云堂的名头、隗元宗的炼器技法,卖出更多极品法器和相对廉价的法宝。
“据我所知,掌门和家父其实一直都在筹备此事,您不必着急。”
徐老仙人双眼放光:“哈哈哈!就等着你们了!”
李平安松了口气。
徐老仙人又道:“其实吧,说出来也怪不好意思的,我们早就仿制出你们的法器套装流水线了,但我那些弟子面薄,实在不好意思抢你们的生意,而且他们搞出来的流水线吧,一个凡品飞剑的成本总是压不下去,十件只有六件能用。”
李平安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是暗道侥幸。
隗元宗虽然宗门不算兴盛,但他们的炼器实力远在万云宗之上;如果隗元宗真的直接下场竞争,从长远来看,其核心竞争力远超万云宗。
回去就找父亲谏……嗯?
不对劲。
怎么感觉像是中了这老仙人的套?
虽然这位老人是修行界的老前辈,但只是口空无凭的一句话,倒也不能轻信。
李平安眨眨眼,见老仙人端杯,也就笑着与他对饮。
徐升开始聊起当年往事,也是有心抬一抬隗元宗的身价,故意点出了老一辈炼器名家都知之事。
徐升道:“平安,你可知,咱们人族炼器之法,最初是从哪传出来的?”
“哪儿?”李平安笑道,“我看门内典籍记载,应该是昆仑山玉虚宫。”
“对喽。”
徐老仙人目中多是回忆:
“玉虚宫福德金仙云中子,你记住了,咱们人族炼器之道的源头,就是来自于这位仙人。
“云中子也是咱的恩师。
“不过,咱只能算是老师的记名弟子,老师当时是为我人族炼器师们讲课,不一定能记得咱这号人罢了。”
李平安眨眨眼,道心变得空前活泛。
四合五入,这徐老前辈也算真正的阐教弟子了?
也就在这时。
一朵白云自天外方向缓缓飘来,其上有位梳着鹤发、面容红润的老者,身边摆着一方花篮,篮中氤氲着七彩霞光。
若是旁人去看这片天空,却是根本无法见到这朵云。
而此刻,老者似有所感,掐指推算,目光看向了东海之滨。
老者喃喃一句,手中拂尘微微一扫,身形化作一束流光,悄然落向观澜城。
他说的却是……
“谁在冒充贫道的弟子?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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