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不同寻常的噪音，新兵们明显有些焦躁不安，开始议论纷纷。
“都安静一点！”车厢内的老兵发话了：“这只是我们的飞机罢了，没有什么好奇的。等你们上了战场，伱们会看到更多更大的飞机，还有那些造型奇特，所有零件都是铁做的坦克。”
听到自己班长的安慰，许多新兵也算是镇定了下来。但偶尔窃窃私语的动作，也暴露了他们的内心并没有这么平静。
很快，嗡嗡声越来越大，仿佛飞机正在朝着他们靠近一般。
同时，天空中还传来一阵口哨声，仿佛是什么东西划破空气，正在快速朝着地面坠落。
“那是什么？”一名新兵突然惊恐的说道。
透过火车车厢的玻璃，一名老兵也看到了天空中越来越大的黑点。更大的有着形状的黑点成群结队，非常有秩序的从天空中划过。
小一些的黑点呈现出圆形，在所有士兵的瞳孔中越来越大。
“该死，是敌人的飞机！敌袭！敌袭！快停车找掩体躲避！”几名老兵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大声呼喊道。
很快，其他车厢的老兵们也反应了过来，试图提醒驾驶火车的列车员，让火车停下来。
但一列全速前进的火车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停下来的。哪怕紧急停止的车轮在轨道上摩擦出了一阵又一阵火星，这辆火车仍然以稳定的速度前进。
轰！
随着第一枚炸弹掉落在火车周边，几米内的树木直接被拦腰斩断，细小的树枝被直接炸碎，然后被一阵硝烟掩盖。
“上帝保佑。”普拉克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危险。
面对这样的危险，普拉克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虔诚的向上帝祈祷，祈求上帝保佑。
但很明显，同样作为上帝的信众，今天的上帝明显站在了德国人那边。
轰！
一枚炸弹准确地落在了铁轨之上，距离普拉克所在的车厢只有几米的距离。
炸弹的爆炸瞬间将车厢掀翻，周边车厢的玻璃也被震碎。
强烈的冲击波让车厢内的新兵们一阵头晕耳鸣，无助的叫喊声和凄惨的哭喊声一阵接着一阵，和炸弹的爆炸声遥相呼应。
好消息是，普拉克除了头晕和耳鸣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事实上，除了几个倒霉蛋之外，车厢内的大部分新兵，并没有比较严重的伤势。
正当这些幸运的新兵以为躲过一劫的时候，真正的灾难悄然来临。
轰炸机分队在天空中滑行了一圈，将自己所携带的炸药全部扔完之后，又在空中掉头折返了回来，使用所搭载的机枪，对着已经停止前进的列车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火车车厢虽然是铁皮包裹的，但也经不住多挺机枪不要命一般的开火。
薄薄的一层铁皮根本不能阻挡机枪的扫射，也让靠近车厢边缘位置的新兵，很快被机枪打成了蚂蜂窝。
啊！
如果说刚才的轰炸只是让这些新兵恐惧，那么现在更加残忍的场面，就让这些原本只是农民的新兵心态崩溃了。
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喊叫，有大量的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托瓦夫！”普拉克亲眼看到自己那名狂热而自信的老乡，被好几枚透过铁皮的子弹穿透。
子弹穿过身体并非只造成小小的穿透伤害。因为子弹的高速旋转，子弹从前往后穿过，往往会造成一个圆锥一般的伤口。
前面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弹孔，但身体背面早已经形成了碗大的伤口。
那场面真的是无法形容，血液伴随着内脏一起流出体外，对于普通人的冲击，是什么震撼的电影都无法比拟的。
普拉克侥幸活了下来，他延续了自己的口语，躲过了第一轮的轰炸和第二轮的机枪扫射。
但他也是不幸的。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民，普拉克的内心根本无法承受这样震撼的冲击。
简单来说，他崩溃了。这种心理上的创伤，让一个在一个小时前还是普通人的普拉克，在真正意义上变成了疯子。
而在这场轰炸中，像托瓦夫一样的人有很多，像普拉克一样的人同样也有很多。
这列货车总共有12节车厢，每节车厢运输了超过80名士兵。
但在这轮轰炸之后，近千名士兵残存的不足三分之一，仍旧还具备战斗力的，甚至不足十分之一。
那些原本就经历过战争的老兵，甚至都无法承受这样震撼的场面。而大部分新兵，他们在这场轰炸后只能承受两种结果，一种身体上的死亡，一种心理上的崩溃。
战争给人们带来了什么呢？对现在的波兰人来说，战争所带来的，只有无法挽回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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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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