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烬飞陷入沉思。
确实,沈惊觉毕竟不是原配所生,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哥,还是长子;沈光景后又娶了心狠手辣的毒妇秦姝,这小子在沈家那日子估计跟吃了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
“所以,阿觉这些年来除了我,没有一个朋友,他也对交朋友这件事本能地有心理上的抵触,俗话说就是水泥封心了。更何况,他孤独惯了,没人陪也无所谓。”
哪儿有人真的享受孤独。
很多时候,只是没得选择罢了。
“我收回之前的话。”白烬飞没头没尾来了句。
“什么?”
“你们霍家的家教还不赖,最起码你小小年纪没有随波逐流,没有因为大家都欺负一个人,而理所应该地上去补一脚。”
霍如熙忽地想起了霍昭昭,想起她回来后做的那些污糟事,想起她欺负初露时那凶神恶煞,狰狞得令他不敢辨认的样子……
他笑得极苦涩,长兄若父,他显然是个失败的“父”,把妹妹教坏了。
“你啊,看着傻,其实,心里亮堂。”
白烬飞走过他身边时,沉沉拍了拍他的肩,“以后,那小子就不止你一个朋友了。”
霍如熙心尖一抖,骤然转身。
四少的人仿佛化作一阵清冽的风,早已走出了老远。
……
另一边,抢救室外的走廊里。
唐樾和唐楸一直陪伴着唐俏儿,守在外面焦灼地等待柳随风的手术结束。
“小妹,这么大型的手术,很有可能要到天亮的。你找个房间先休息一下吧。”唐楸搂住唐俏儿,只觉她身子很冷,手也有些颤抖,怕她会熬坏了身体。
“我没事,就这样等着吧。”
唐俏儿羽睫轻轻翕动,“眼下这个情况,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俏俏。”
唐樾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正色地问,“关于那个总长口中提到的,叫颂莱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唐楸有些怨怼地道:“大哥,你让俏俏歇歇吧,这些事就不能过了今晚再说?况且我和恩城也会极力敦促T方调查这个案子,一定不会让你们白受欺负。”
“没事姐姐,我其实也想聊聊的。”
唐俏儿拍抚唐楸的手背,转而目光沉沉注视着唐樾,“大哥,这次你和惊觉在南岛遇袭这件事很不简单。
你们的行动保密程度很高,惊觉我很了解,他做事向来都谨慎周全,不可能走漏风声。
就算上了岛后有汪卓的人通风报信,那赶来的也该是他的同伙,怎么会莫名其妙有军方的人介入,还带了重型武器,太反常了!”
“是,甚至让我觉得,颂莱派来的那些人,并不是为了接应汪卓,而是奔着我和沈惊觉来的。”
唐樾想起沈惊觉跟他说的那番话,呼吸微窒,“沈惊觉还告诉我,他大概百分之九十确定,军方的那些人是谁派来的。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我们来不及多说。”
唐俏儿美眸微瞠,“惊觉见过那个颂莱?他怎么会跟T**方的人有接触?”
唐樾摇了摇头,“不,沈惊觉说是国内有人和颂莱暗中勾结,企图利用军方势力置我们于死地。”
国内?!
唐俏儿惊愕得唇瓣半张,心如电转。
是谁如此歹毒且手眼通天,能请动军方的人对他们动手?!
“我已经派人在国内调查颂莱了,盛京权贵之中势必有人和T国方面往来密切,那他就会列入我的怀疑名单。”唐樾神情阴沉得令人心悸。
“等到惊觉顺利醒来,他就能给咱们答案了。不是说他已经百分之九十确定是谁干的了吗?”
就在这时,唐楸眉心紧锁,眼底渐生浓翳。
“六妹,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唐樾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关心地问。
“小妹,你最近和……”
突然,抢救室的门猛地被推开!
一名手术服上染血的护士气喘吁吁跑出来,焦急地喊:“伤者失血过多,现在医院血库的血已经用完了,急需输血!”
“我来!”唐俏儿立刻起身,毫不犹豫地冲上前。
蓦地,她又怔住了。
她想起当年她带重伤的沈惊觉回营地,那时他也急需输血,可自己的血型与他并不匹配,没能帮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