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仔荣这样举手,反而显得有些怪异了。
深吸一口气,花仔荣开口道:“这里我最小,不好听的话我来说。
出来混,不是伱砍我就是我砍你啦,要是什么都能坐下来谈判就搞定了,那社团养那么多红棍做什么?
串爆和暴龙虽然死的蹊跷,但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两个人,一个整天在外面得罪人,一个神神叨叨,玩什么不好玩神打,被人砍死不是很正常吗?
总不能因为要选举了,就怀疑到龙根哥他们头上吗?”
花仔荣刚说完,便有个声音回应了他,随后又是七嘴八舌的讨论。
“怎么,灯叔有说是龙根做的吗?”
“串爆那事我不好说,反正我看暴龙有可能是太子胜怼烂的,他那样的江湖强人,寻常几个矮骡子都近不了他的身啊。”
“怎么,龙根的事你不敢说,太子胜那边你就可以给结论了?”
“太子胜给你很多钱啊?一个害社团那么惨的,你这么护着他?”
嗡!
原本甜美婉转,充满磁性的女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尖锐的噪音,离得近的几个叔父已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灯叔淡淡看了一眼众人,“这碟坏了,改天我寄过去修。”
说着他把黑胶唱片取下,又把那唱片机的盖子合了起来,显然是不打算再听歌了。
把黑胶唱片小心翼翼收好,擦拭后,灯叔抚着那张唱片的纸质封套,像是摸着一件极珍贵的书画,谨慎克制。
“你们都当过话事人,有的坐的时间长,有的短,但都是坐过的,差馆和殡仪馆两头跑,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
出来选话事人的,不管嘴上说的多好听,什么兄弟手足啊,仁智礼义啊,讲到最后还不是为了钱出来选,哪个是真心说为社团的?
为了选话事人,大家什么手段都玩的出来,找别的字头搬兵的,跟差人合作的,花钱贿赂叔父辈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众人,目光再次淡淡扫过包厢。
然后他才继续说道:“出来混的,不就是比谁更古灵精怪,比谁脑子更好吗?
所以别人玩什么花样,我不管,也管不着,我们这些老古董,静静看着就是了。
可唯独有一条,那就是不能同门相残,自己人打自己人,这犯了门规,也叫外人看笑话。
要是大家每次选举都自己人打自己人,那不用别人来打啦,我们自己就把自己打散了。”
灯叔的语调还是那样平淡,他也不需要拍桌子还是用别的手段,众人便已静了下来,只是看着他讲话。
<div class="contentadv"> 顿了顿,见没人说话,花仔荣再次开口。
“这里我资历最浅,难听的话我来说,要是灯叔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查,让他把内鬼揪出来,执行家法,是三刀六洞还是乱棍打死,兄弟们都支持。
只是我们毕竟是叔父辈,有些事情不能插手太过,就算要设香堂,那也得让龙根去做,我们做的话,不合适。”
“对,让龙根去查好了,他是话事人,他会查的明白,而且这也是他的职责。”
“兄弟遇害,必竭尽全力查清真凶,报仇雪恨,有钱出钱,无钱出力,如有诈作不知者,死于万刀之下!”
灯叔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然后他也不着急开口,只是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明前龙井淡雅的香气立即充盈在口腔之中。
龙井茶,得用盖碗才喝的出它独特的香气,用工夫茶那套茶具的话,未免有些太过浓郁,反而失了本味。
顿了顿后,他开口,在平静的水面上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不用找龙根了,我收到消息,串爆就是龙根指使人做掉的,怎么查,让他自己查自己吗?”
这话一出,尽管还是没人开口,但一时之间桌椅挪动的声响,抽烟声,咳嗽,茶杯碰撞的声响,在包厢内熙熙攘攘响起。
使得这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多了一点叫人烦闷的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