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手法和力度,不像是在给人穿衣服,更像是在制作一具木乃伊。
在捆绑完毕后,尹秀把他丢到桌上,随即掏出一柄黑刀,抵在释明的脸上。
这时候那和尚,或者说侏儒已没了之前世外高人的超脱,脸上只剩恐惧和无措,像案板上待死的家禽。
“接下来,我问你答。”
尹秀将刀子轻轻一按,释明的脸上便渗出了血珠,疼的他又是眉头一皱。
他这时候也不敢点头或者摇头,生怕脸上再挨一刀,只能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知晓。
尹秀轻声笑了起来,显出一种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的豁达感。
“我这人很公道,我问你答,有些事情你答不出来,我不怪你,可你要是知道了不想答,那我可就要怪罪在你的身上了。”
“明,明白,我佛一向是慈悲渡人,我不至于给施主你找麻烦。”释明尖声道。
“很好,那我就开始问了,你们铁心宗跟洪德寺那帮和尚,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洪德寺达摩院首席拙悟,是你杀的?”
啪嗒!
随着尹秀轻抖手腕,释明的脸上多了一道显眼的红印。
“不要用问句问答问句,明白吗?”
“明,明白。我是说拙空那老混蛋死的好啊,他整天除了仗着力气大欺负人,还会什么?好好好,我就是发些牢骚而已,您别着急。”
释明的眼睛里渗出一些泪光。
“说起来这也得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是先发现的那溶洞,才有后院和那口井的。
以前洪德寺很穷啊,说是百年老寺,华南祖庭,可实际上呢,这些都是虚名而已。
换的来钱吗?一分都换不来。本地的士绅都赶流行,攀关系信洋鬼子的教会去了,谁来看这些菩萨和佛祖啊?
有段时间,寺院里别说人了,就是那些野猫也知道这里穷,拉屎也是往市区去拉。
你看像我这样的人,天生的四等残废,也不知道是父母没积德,还是前世造了孽,生的我这幅身板。
你说我能做些什么?砍柴挑水?那水桶比我人都高,念经做法事,别人一看以为我是那些纸人里的其中一个,要把我一起丢进去烧给先人。
反正像我这样的人,到哪都是个累赘,就是我们佛门讲究慈悲为怀,看到小猫小狗都要喂一口饭的,看见我这样的人,难免也烦了。
后来我就躲着不见人,谁都不见。
别人吃饭的时候,我就等着他们吃完,我先看一会儿书,看完要是还剩些残羹剩饭,那也能凑合。
你知道我本来就小,胃口比鸟儿大不了多少的,半碗饭加点汤就能饱的走不动道了。
只用了一年的时间,我就把藏经阁的经书都看完了。
后来我又闲着无聊,我就背那些书,花了三年时间,藏经阁里的经文我也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别人问我一段,我能说出它在哪本书,哪一页。
只是那时候没那么多答题节目,我这点本领啊,也就是茶余饭后消遣的小把戏而已,没人当回事。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堆捡回来的废纸里发现了皮埃尔写的《机械制造概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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