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混蛋只说还要调集兵力,他绝不可能只用三个连队,二十门炮便去进攻法军的高地,那对他来说【风险过高】。
他还需要骑兵的支援,而骑兵队最快在明天下午才能到达。
在那混蛋的命令下,我们的进攻被延迟到了第二天下午。
前来增援的不止那只骑兵队,还有另外两个齐装满员的连队,于是我们五百多人,四十门炮,加上一支骁勇善战的骑兵队,向着那处高地进攻,在明知道法军的援军已经到达的状况下。
然后,几乎是刚到达战场的中央,迎接我们的便是暴风雨一样的火力,炮弹溅起的沙石,子弹爆裂带来的热风,我们的人像麦子一样一排排倒下。
我很幸运,没死,但手下的士兵几乎折损了一半,就连我的好朋友也死了,在刚开始,他就被一颗流弹击穿了额头,被削掉半个脑袋。
至于那个上校啊,也就是我口中迂腐的胖子,他经过这一战后,被调到了后方,后来还升任参谋,过得顺风顺水。
直到前年,他才在郊游时,坐着马车过桥时,不小心栽进水里溺死了,这个混蛋。”
听完克虏伯平静中隐忍着火气的描述,欧文抹了一把脸。
“这件事我听说过,其实说是郊游,不过是去一位伯爵的庄园而已,巧合的是,那位伯爵我也认识。
那座桥就在伯爵的庄园里,其实并不高,因为底下的水也只有膝盖深,就是给小孩子玩水都不太尽兴。
只是这样的水深,怎么会淹死一个人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克虏伯眼睛转动几圈,“有的人就是莫名其妙死了,比如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脑袋,然后你的头因此埋进汤碗里,那你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罗宋汤淹死的人。
还有每年在太平间里,都躺着许多被一块糖噎死的小孩,这些事不足为奇。”
“是吗?”
欧文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正摆弄酒杯的克虏伯,但他并不打算深究下去。
毕竟是死了一个胖子,一个参谋而已,并不关他的事。
这样毫无交集的人在这世上多的是,而且与欧文有交集的,多半是他的仇人,这些人要是死个一打半打的,他反而还要高兴一些。
“那第二个呢?”欧文又问道。
“第二个?”
克虏伯抬头,“是一个和尚。
当时我刚到威海卫,看上了一块地,正好可以做我的货仓或者中继站,但那和尚想要在那里建造佛寺。
我原以为本地的官府会偏袒我的,你知道他们一直是为我们这些鬼佬做事的。
不管是钱,还是找关系,我都做的充分,到位。
但没想到本地的知府是个疯子,他竟然宁愿听那个和尚讲两顿叫人晕晕乎乎的佛经,也不愿意接受我的那一盒金条,还有之后的股份。”
“这世上还有不要钱的人?”欧文惊叹道。
克虏伯显然也是有些想不通,“那家伙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常年吃斋,信的是来世,而非今生。
大概他觉得这辈子做个知府也就到头了,再无长进了,倒不如听那和尚的话,修修佛寺,多结点佛缘,下辈子能搞个两江总督做做。”
“后来呢?”欧文越发的感兴趣。
“后来啊?那和尚和知府被人发现死在酒店的冷库里,被一堆冻牛肉埋着,是工人进去搬货的时候才发现的,浑身都是血水和牛肉的腥气。”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谁知道呢?”
克虏伯摊手,“也许他们是想去试试牛肉的味道?但我总以为,这些唐人应该更喜欢香肉才是。不管怎样,那个知府和和尚顺遂了心愿,去投奔来世了。”
“那你呢?你的心愿达成了吗?”欧文问道。
“我的心愿?”
克虏伯敲了敲桌子,“眼下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当年的那个仓库,如今我的办公室。”
“那我全然了解了。”
欧文点头,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所以这第三个拒绝你的人,我很期待他会有怎样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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