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金群瞥他一眼,“是被骗,还是自己损失的,我清楚的很,不用多说。而且我今天来,也不是来跟你算账的。”
“那你来这里是?”富兰克越发感兴趣了。
丁金群毫无疑问是个腐儒,除了教书,过年过节写几条对联,编一点酸溜溜的诗文外,便不会别的。
事实上出于某种读书人的矜持,他就连算盘也用的很一般,时常算错数。
“来交易所,当然是来玩股票了,难道是玩女人啊?”
富兰克显然被丁金群这粗鄙的话语吓了一跳,往后退开一步,确定是本人,对方的精神状态也正常后,他才继续问道:“可你有钱吗?”
“有,不多。”
丁金群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封,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拆出被揉的皱皱巴巴的多张钞票,甚至还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硬币,都是些一块两块的散钱。
顿了顿,他冲富兰克说道:“富兰克先生,街坊都知道您是个慷慨的绅士,优雅的慈善家,彬彬有礼的富豪。”
“你到底想说什么?”富兰克不耐烦道。
“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借我十块钱。”
“十块钱?”富兰克愣了一下。
“没错,十块钱,发行价是一块钱,最低买一手的话需要一百块,而我只有九十块,还差十块钱。”丁金群坦然道。
“哼,这恐怕已是你所有的积蓄了吧?”富兰克冷笑道。
“嗯,我借了高利贷。”
丁金群点头,“要是下个星期之前不能连本带利还上两百块,他们会砍死我。”
“呵,你简直是个疯子,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为了发财,如此而已,我想东山再起。”
“好,就为你这份执念,我借你十块钱,哦不对,我给你十块,不用还了,就当做是以前你请我吃饭的回礼。”
说着富兰克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丁金群。
就在丁金群的手即将触到那十块钱时,富兰克捏着钱一角的手指却突然松开了,钱晃悠悠落到了地上。
丁金群看了他一眼。
富兰克笑道:“不好意思,早上咖啡喝的有点多,手抖了,而且你知道我们洋人膝盖硬,弯不下腰捡钱的,所以还麻烦你……”
<div class="contentadv"> 这时候周围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出奇怪的戏码,等着看丁金群的反应。
“不麻烦。”
丁金群面无表情的弯下腰,将那十块钱捡了起来,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收进信封里。
“你真的变了,丁先生。”
富兰克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之前的不快都在丁金群弯腰捡钱的瞬间消解了。
“要是换做以前,你肯定会愤怒地把长袖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人,可现在你却毫不犹豫地弯腰捡钱,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丁先生。”
“也没什么。”
丁金群脸上还是波澜不惊,“钱这东西,不管是落到了污水里,还是被多少人踩过,揉过,都不改变它本来的价值。十块钱,即使缺了一角,本身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就像人一样,不管是穿的西装革履,长袍马褂,还是衣衫褴褛,重要的是人的品质和新兴,而不是衣着。”
“呵,换做以前,我会认真听的,你的这些长篇大论。”
富兰克冷笑,“但现在你只是个十块钱都要找人借的穷光蛋而已,我不觉得你说的话会令人信服。”
“你信不信没什么所谓。”
丁金群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马上就要开市了,没人有耐心在这里听人讲道理的。”
话音刚落,象征着开市的钟声便急促地响了起来,原先站在这里看热闹的人一下散开,注意力全到了股票上面,再不关注两人。
富兰克当然是个专业的金融玩家,绝不因为那些有的没的事端而影响自己的生意和业务,所以钟声一响,他便急促地走了过去,开始关注那三只股票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