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的,池嘉寒怔了怔。
“之前都没听说过贺队要结婚了。”回过神,池嘉寒不再看贺蔚,目光落在alpha拿着请柬的那只手上,变形的无名指、只剩一半的小拇指指甲盖。他不咸不淡地说,“恭喜。”
“是的,所以请池医生替我保密。”贺蔚轻轻晃了一下信封,“你会来吗?”
池嘉寒在短暂沉默后抬手接下请柬,信封很硬,能摸到里面有一张更硬的卡片。
“不会。”他回答。
下了直升机后驾车半个多小时,陆赫扬和宋宇柯来到邻市的一个小区。小区的房子有些旧了,但各方面设施和安保条件并不比高端住宅区差,大多是政府员工或部队军人的家属在这里居住。
还没有开到,隔着远远的距离,已经有一老一小等在路边。宋宇柯停下车,将后座的几大盒礼物拎下来,跟在陆赫扬身旁,走上前。
“阿姨,很久没见了。”陆赫扬微微俯身,握住俞芳的手。
“长大了,长大了。”俞芳满眼笑意,“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就好了,还大老远地跑一趟,多辛苦。”
“本来就打算来看看您。”陆赫扬看向一旁拽着俞芳衣角的小女孩,问,“您孙女吗?”
“对,六岁了,在首都上学,今天周六,所以来我这边玩玩。”俞芳拍拍女孩的肩,“安安。”
安安并不认生,对陆赫扬说“叔叔好”。
陆赫扬摸摸她的头,宋宇柯蹲下去,把一盒礼物递给她:“叔叔陪你玩好不好?”
安安仰头看俞芳,得到奶奶的同意后,她接过礼物,说‘谢谢’,又说‘好’。
“还带这么多东西来。”进客厅后,俞芳端了两杯水放到茶几上,“上校您坐。”
“叫我赫扬就好。”
等宋宇柯放好礼盒,带着安安去了花园玩,俞芳才说:“你那年出事之后就没再回家,没过多久我和其他几个保姆就被安排退休了,一直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你,后来听说你去了军校,我才放心了点,想着你身体肯定没什么大问题了。”
她有些不确定,问:“赫扬,你其实也不记得我了,是吗?”
“有模糊的印象,但具体的记不清。”陆赫扬说。
俞芳点点头:“我想也是这样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你醒来之后就立刻见到你,一旦过了那个时候,就很难再想起来了。”
她站起身,去楼上拿了一个小盒子下来,重新坐到沙发上。
“当时你住院的时候,有一群人到家里搜了你的房间,保险柜也打开了,把里面的一些文件资料带走了。还有些东西,他们可能是觉得没有用,就扔在了垃圾桶里。”俞芳掀开盒子,“我想,如果没用的话,你怎么会放在保险箱里呢,我就偷偷把它们捡起来了。”
盒子里是几张电话卡,一只旧旧的劣质手环,以及一个很小很普通的蓝色首饰盒。
陆赫扬看了盒子几秒,没有动。他问俞芳:“阿姨,您还记不记得,我高三过生日的时候,除了贺蔚和昀迟,还有其他人去家里吗?”
“有的,一个跟你们差不多年纪的alpha。”俞芳稍一回忆就想起来了,“我印象特别深,因为平常只有贺家和顾家的两个小孩来,你从不带别的朋友到家里,而且那天晚上雨很大,那孩子脸上还有伤,我记得非常清楚。”
“他被雨淋得厉害,你让我煮了姜汤,后来他在客卧里过了一夜。我本来还担心会有人在查过监控之后找我问情况,不过倒是没有,挺奇怪的。”
“上校。”宋宇柯敲了敲大门,“那边说会议提前了。”
“好的。”陆赫扬站起来,“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快去吧,别耽误开会。”俞芳把盒子重新合上,递给陆赫扬。
走出大门,安安拿着玩具跑到俞芳身边,陆赫扬朝她挥挥手,安安就说:“叔叔再见。”
俞芳似乎有话想说,踌躇着。在陆赫扬上车之前,她终于忍不住问:“赫扬,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你,青墨她……”
陆赫扬停住脚步,手搭在车门上,回过身,对俞芳笑了一笑:“姐姐她很好,请您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俞芳拍拍胸口,舒了口气笑起来,“都没事就好。”
回去的路上,见陆赫扬在看盒子里的东西,宋宇柯边开车边问:“是您小时候的玩具吗?”
“不是。”陆赫扬打开首饰盒,盯着看了会儿,回答,“是物证。”
周六下午,黄隶岭给许则打了不下三个电话,叮嘱他一定要记得按时赴约,最好能去市政府门口接一下阮淼,以便于在吃饭前的路上互相先熟悉熟悉。
“我等会儿叫人把车子开到195院,然后你开着去接人,知道了吗?”
“不用的,我问朋友借一下就好,谢谢老师。”
“也行也行,时间差不多了就可以出发了,阮淼那边五点下班,你知道的吧?”
黄隶岭可能也是第一次做媒人,语气里竟然有一丝忐忑。
“嗯,知道的。”许则回答。
实际上中午的时候池嘉寒就把车钥匙扔在了许则办公桌上,并对他说:“昨晚刚精洗了一遍,油也加满了。”
不等许则说什么,池医生冷漠道:“我知道你会答应去吃饭是为了什么,但没办法,一想到这是你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相亲,我还是觉得很爽。”
爽到甚至想给陆赫扬打个匿名电话——又考虑到陆上校毕竟是失忆人士,池嘉寒最终没有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