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弄不好就会造成纠纷和不快,宋谨向来不和谁走得太近,他性格就是这样,但如果宋星阑这么下去,宋谨很确定,迟早会出事的,他一个傻子,不懂半点人情世故,万一不小心在什么时候招惹了人家都不知道,等有了麻烦就来不及了。
“我错了,哥。”宋星阑虽然不懂宋谨为什么生气,但他还是乖乖认错,“我以后不玩了,你别生气。”
“宋星阑,你要这样的话,那你别在这待着了,爱去哪去哪。”宋谨说。
宋星阑猛地抬起头,眼眶立刻就红了:“我不这样了,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我都听你的,哥,你别不要我……”
他一把抱住宋谨,脸埋在宋谨的颈侧,哭着说:“我弄丢了钱,想补给你,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你都在忙,都没有时间陪我,我一个人很无聊……在那里打麻将好热闹啊哥,好多人在看,就不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宋谨推了半天推不开他,只好说:“你可以去打篮球。”
“小强他们打得好烂……”宋星阑大哭,“我已经让他们很多了,可是他们还是打不过我……”
宋谨很无奈。
虽然他一直把宋星阑当个傻子来看,但事实证明,宋星阑脑袋受伤之后,记忆方面的损伤是最大的,基本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他的智商水平似乎没有下降得太厉害,基础的家务活都会做,学东西也很快,虽然看起来脑子不好,但并非真的弱智。
宋谨问他:“你怎么会打麻将的?”
宋星阑吸吸鼻子:“我不知道,我就是会打,他们都说我很厉害。”
“那你有没有问别人借钱?”
“没有,刚开始我就赢了,中间也输过,但是最后还是赢到钱了。”宋星阑把眼泪蹭在宋谨的肩膀上,哽咽着如实汇报。
宋谨顿了顿,问他:“你一个人是真的很不开心么。”
其实他知道答案的,自从那天他推开小房间的门,看见宋星阑孤单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他就知道对于宋星阑来说,这样的日子很不好受。
“不开心,哥你都不跟我说话,都不陪我。”宋星阑嗅着宋谨发间的清香,嘀咕道,“你都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忙,我又没有事情做,很难受。”
“你不是有平板吗,我帮你下几部电影,你无聊了可以看。”
“不要。”宋星阑把宋谨再抱紧了一点,固执道,“我想你陪我,我不看电影。”
怎么说呢,宋谨觉得宋星阑刚来那会儿的小心和不安已经基本消失了,本性里的霸道偏执开始冒头,又逮着他一个人剥削了。
但是比起三年前,现在的这点蛮横几乎不值一提。
“你松开我,我跟你商量。”宋谨说。
宋星阑这才把他松开了,红着眼睛看他。
“我以后有空会陪你,你要出去玩也可以。”宋谨说,“打麻将也行,但不管你是什么时候出家门的,中午十点前、下午三点前必须回来,钱输光了就立刻回家,不能问别人借,不能跟别人吵架,能做到吗?”
“能!”宋星阑两眼发亮,“只要你陪我,我可以不出去玩,不打麻将的。”
“我有事情要做,有时候没那么多时间。”宋谨说,“我尽量吧。”
“谢谢哥!”
宋星阑说着,一把将宋谨抱了起来,宋谨慌乱地搂住他的脖子:“把我放下!”
“不放!”宋星阑笑着仰头亲了一下宋谨的嘴巴,直接把他抱出了房间,去院子里转圈圈,毫不顾忌地放声喊,“哥你最好!”
大片的梧桐叶被风落在他们身边,葡萄柚躺在秋千架上晒太阳,眯眼看着那两人,懒懒地喵了一声-
30.
从那天宋谨同意宋星阑适度打牌以后,村子小卖部的麻将桌,宋星阑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不过他一向赢得比输得多,某次宋谨碰到宋星阑的牌友,牌友还问他:“你们家之前是不是开麻将馆的?怎么你弟都这个样子了打麻将还这么厉害?”
宋谨:“我也不知道,他可能是开窍了。”
宋谨给宋星阑弄了一个存钱罐,宋星阑每次赢了钱都放在那里面,他还经常会拿钱出去买零食和水果回来给宋谨吃。
复查的前一天晚上,宋星阑正洗了澡,蹲在宋谨的房间门口逗猫,自从他某一次摸了一下葡萄柚而没有遭到宋谨的阻止后,他就明白,宋谨默许自己碰猫了。
宋谨关了电脑,转头看着宋星阑,说:“明天医院里会有人来接你。”
宋星阑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站起身,问:“接我干嘛?”
“去医院做个检查。”
宋星阑往房间里迈了一步,又问:“还会把我送回来吗?”
宋谨看他的表情那么认真,很突然的有种想要骗骗他的冲动,于是他说:“应该不了,会找别人照顾你。”
宋星阑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微微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很久以后,他轻声问:“哥,你不要我了吗?”
宋谨低头看书:“嗯。”
“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宋谨说。
出乎意料的,宋星阑没有立刻哭哭啼啼地大喊大叫,他走到宋谨的床边,蹲下身抬头看着宋谨的脸,说:“哥,我会听话的,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以后学做饭给你吃,我也不出去玩了,不打麻将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别不要我好吗,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宋谨仍然看着书,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他想说“不好”,可哪怕只是骗着宋星阑玩的,他竟然都有些说不出口。
宋星阑慢慢抱住宋谨的腰,他哥没有给他回答,他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了,双肩颤动,哭声也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