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该收一千八百万两银子的盐税,只收了不到十五分之一,就有人出来劝阻,打抱不平,呵呵!到底是与哪个民争利?哪个民不聊生了?
本殿看来,这些御史谏官,不是朝廷的命官,成了盐商的命官。”
叶梦熊和庞尚鹏听得后背冒汗,满朝文武百官,都说先皇是天下第一精明人物。
可是今天太子殿下才露一小手,把盐政的腌臜帐算得清清楚楚,算得让人心惊胆战。
他的精明恐怕远超先皇数倍。
先皇还只是在算肤浅的表面帐,太子直接算到本质上,连根都给你刨出来,无所遁形!
朱翊钧一指庞尚鹏:“惺庵先生,素闻伱颇懂经济,善于理财,现在两淮盐政,全国盐政败坏成这个样子,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殿下。”庞尚鹏恭敬地答道,正要禀告,冯保急匆匆跑来禀告:“殿下,督办处收到急报,四日前,海瑞、王一鹗、徐养正一行在高邮州以北张家沟镇遇到水贼袭击。”
朱翊钧猛地站起来,“贼子好胆!居然敢杀官劫船!刚峰公三位可无恙?”
“回殿下的话,刚峰公三位安然无恙,只是蒙泉先生受了点惊吓。”
朱翊钧转头对叶梦熊和庞尚鹏说道:“二位先生,我们暂停盐政议论,本殿要先听听淮东急报。”
“是。”
“冯保,你说。”
“是殿下。急报有说,当晚高邮湖水贼半边天一伙,纠集部众五百余,夜袭停泊在张家沟镇码头的官船。
半边天贼众二当家苏峰实乃锦衣卫的番子,在夜袭官船的紧要关头,反水杀了大当家半边天。
且王一鹗王督早有安排,调集了五百抚标营精锐乔装民商船夫,散匿周围,听到号令,当即发作,与官船上三百护军合歼了半边天匪众。
苏峰禀告道,半边天名为水匪,实为扬州大盐商豢养的私盐贩子。只是跟大盐商联络,一向是半边天亲自往来,不假于他人,苏峰只知道应该是扬州十大盐商之一,具体是谁,不得而知。”
朱翊钧点点头,“十大盐商?不管是谁,这一次都难逃法网。王一鹗呢?”
“急报有禀,王督天未亮就带兵南下扬州城去了。”
朱翊钧双手笼在袖中,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对冯保说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南直隶住着一群神仙,逍遥自在上百年的活神仙。
各个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啊。而扬州城里,住着一群财神,手眼通天,南京城,北京城,外朝内廷,不知道多少人靠着他们吃饭呢。”
说到这里,朱翊钧转向庞尚鹏和叶梦熊说道:“上千万两银子的暴利,不要说杀官劫船,扯旗造反都敢做了!
冯保,叫督办处发八百里加急。一,总督浙江、福建军务的曹邦辅,以兵部侍郎职巡察南京到吴淞口的江防武备。
二,东海水师定海营移师吴淞口,与镇海营在长江口相宜地方,进行水陆并进、追剿海贼上岸犯城的操演,由曹邦辅节制主持。”
冯保领令匆匆而去,朱翊钧转头对叶梦熊和庞尚鹏说道:“防范于未然。财帛动人心,千万两银子横财,足以会让很多人铤而走险。”
叶梦熊和庞尚鹏看到朱翊钧当机立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狠狠体会到这位主的行事风格,连忙恭声应道。
“太子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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