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皇督?”
杨金水淡淡地说道:“皇督?我代表统筹局,还不够吗?难不成诸位还希望皇上派个人来?”
“不,不,有杨公公掌纛,我们就安心了。”
“对,对!”
一位随从急匆匆地走上城楼,递上一份文书,呈给杨金水。
杨金水看完后,一直沉寂如水的脸露出惊喜,他颤抖着手,扬着文书,声音嘶哑地说道。
“刚收到邸报!皇上立裕王为太子,裕王世子为皇太孙!”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陷入狂喜之中。
“诸位,皇上是要把大明江山传给世子殿下,而我们可是世子的基业啊!这泼天的富贵,大家可要用心接住啊!”
杨金水的话刚落音,有东家跳起来说道:“汇金银行我丰惠祥号投了,十五万两银子,明天送到。”
“我越宁兴行投了,十五万两银子,我马上就去拿!”
“我宁丰阜号投了”
河南孟津渡口,一处临河的亭子里,杨博和高拱坐在亭子里,看着滚滚的黄河,感慨万千。
高拱举着酒杯朗声说道。
“惟约公,我老高过去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见谅。借着这杯薄酒,我们一笑泯恩仇!”
杨博似乎老了十岁,举着酒杯对答道:“新郑公,客气了。你我之间,能有什么芥蒂呢?一笑泯恩仇!”
两人对饮一杯。
杨博感叹道:“老夫回乡后,垂钓朝暮,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不再他想。新郑公,你不同,你只是一时蛰伏。”
高拱站起身来,走到亭边,背着手看着滚滚黄河,愤然道:“这次晋党突遭横祸,一是胡宗宪严党余孽,亡我之心不死!二是徐少湖这只老狐狸,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在内阁一日,他如芒刺背一日。对我是欲除之而后快!”
杨博摇了摇头,劝道:“新郑公,晋党不再是以前的晋党,他们跟那些唯利是图的晋商勾连太深。
这次突遭横祸,与其是奸人使坏,倒不如说是自己不清不楚,被人抓到了把柄。至于徐阁老,唉,新郑公,你还是心急了。”
“我心急?”高拱猛地转过身来,看着杨博,“惟约公的意思我明白,无非是徐阁老当了千年的老二,好容易做了首揆,总得过过瘾。等几年,裕王即位,他再稳稳当当把内阁交给我,是这个意思吗?”
杨博没有出声,等于默认。
“惟约公,我老高等得,大明等不得。严嵩一党把持朝政二十年,大明满目凄凉,民生凋敝,东南、九边、西南,何处有安宁之处?
他徐少湖在严党当权时装聋作哑,虚与委蛇。斗倒了严党,不励志图新,革旧除弊,装模作样地说‘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公论’。
钓誉沽名!
真当满朝百官是瞎子吗!惟约公,大明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你还叫我等!
我是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杨博苦笑道:“你一天都等不下去,现在却要再多等好几年了!”
高拱黯然无语,只能长叹一声。
有随从跑了过来,递上一份邸报。
杨博接过来一看,脸色一变。
“新郑公,皇上立储了。”
“什么?”高拱大吃一惊,“皇上迷信道士所言,二十年了,一直不说立储,甚至颂下严旨,说敢论立储者杀无赦。
怎么突然立储了?”
“景王殿下薨了。”
高拱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肯定还有其它原因。”
“皇上除了立裕王为太子,还立裕王世子为皇太孙!”
“皇太孙!”
高拱全明白了,背着手转身,看向远处奔流不息的黄河,双目深邃,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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